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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喜人生《小评——论观相术评论:以貌取人是个褒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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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9: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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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出自叔本华的《悲喜人生》。我前后细看了两次,再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在电脑前敲打出来的。五千多个字不多也不算少,但它绝对值得我这样做。

我希望并怂恿,我关心的每一个人,都能花点时间看看这段原稿。

论观相术,实际上是相由心生的诠释,或者说,它等于直白地说以貌取人是个褒义词。但它并非倡导人人都做观相家,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观相家,而是促使读者通过阅读之后,懂得由内提升自己的必要以及从外貌解读一个人的可能。

它的根据是“人一旦有了这样的思想和欲望,那么岁月的磨砺就会在相貌上留下诸种痕迹,可以说,由于人的脸上不断地重复表达其思想和欲望的动作,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性格就会在脸上刻下明显的皱纹和斑点。”

它的使用原则是对于完全一无所知的陌生人的第一印象。

我不是一个完全迷信于书本权威的人,但是,联想生活的点滴,叔本华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而自己也曾经经惨痛地经历过他的这段论述——“谚语说‘日久见人心’,其实还不如说‘时日愈久愈益受骗’。直到后来某人的恶劣品行暴露无遗,我们最初的判断终被得到证实。”

这些是我读后的感觉。评论写得再细,也不能代替每位读者对原文的解读,之所以班门弄斧,只是想说服你能耐心看下面的原稿。但愿我做到了。而你读完之后不觉得浪费了时间。

——————————————原稿部分—————————————

论观相术——叔本华

人的外表是表现内心的图画,相貌表达并揭示了人的整个性格特征。我们立论的基础就在于此,而这个根据是十分充分的,所以我们由此所作的推论应是正确稳妥的。我们可以拿这一件事实来作说明:人们总是怀有浓厚的兴趣观看那些大善大恶之人,抑或成就非凡事业之人,如若没有见到这样的人,甚至对于他们的事迹即使道听途说也是好的。所以人们总是来到这些场所,在那里他们盼望着能见到使他们感到愉悦的人。特别在英国,人们正在努力致力于制作精美夺目的名人画像的印刷技术;画家和雕塑家也不失时机地为名人作画竖碑,建立雕像,以供人们瞻仰;最后,摄影术也因此投入这一行列,名人的照片因而最充分地满足了我们的好奇心。而且,这样一件事实也可以作为例证:在个人的生活里,人们偶尔遇到一个人,便会对他的相貌作一番评价,试图从外部特征悄悄地判断他们的才智和道德品格。如果像某些愚蠢的家伙所想象的那样,认为人的外表无足轻重,灵魂和肉体完全是两码事,灵魂和肉体的关系就像一个人和他的衣服的关系一样,那么观相术便是一桩毫无意义的事件了。

然而,人的相貌有如象形文字,当然,这种象形文字是可以破译的,而且,这种象形文字的字母表我们已经掌握得相当完备了。事实上,人的相貌比他的嘴还能告诉我们更多丰富有趣的事情,她的相貌概括了他所要说的一切,记录了他的思想和努力。甚至,语言只能告诉我们一个人的思想,而相貌则传达了自然本身的思想,因此,所有的人虽然并不值得我们与之交谈,但都值得我们去观察。作为自然的单一思想,如若我们去观察所有的个体,便会产生更大的美,因为那是更高级更一般的自然概念,是一种自然的思想。美所以如此迷人就在于此,美是自然的基本思想,而个体则只是附属的思想,只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人们私下里总是坚持以貌取人的原则,这一原则无疑正确,只是应用起来存在着困难,应用这一原则的能力,部分属于天生,部分来自经验,谁也不能说在这方面驾轻就熟,几时阅历极深老于世故之人夜难免出差错。尽管如此,无论费加罗会说些什么,相貌不可能欺骗我们,如果我们读到了一些在相貌中原本所没有的内容,那是我们自己骗了自己。

对人的相貌加以解释无疑是一门极其艰深而高超的艺术,我们绝不可能抽象地了解观相术的原则。要成功地观看一个人的相貌,首要的条件是保持纯粹客观的观点,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因为,几时带有任何轻微的主观色彩,无论是厌恶还是偏爱,或者夹杂着恐怖或希望的因素,甚至即使是我们自己对于观察对象的任何模糊观念,都会使要破译的文字变得混乱不清。只有没有理解语言的人才能真正欣赏语言的发音,因为只要去想着词的含义,我们便不会注意符号本身。同样的道理,只有对陌生人的相貌才会判断正确,而且不是经常遇见这一相貌,对其相貌不太熟悉,才没有和他人做过交谈才能不出偏差。严格地说,只有第一观感才能提供纯客观的评价,而这种客观的评价乃是破译他人性格特征的必备条件。气味只有在刚一接触时才对我们发生作用,酒只有第一杯才能让我们品尝出真正的滋味。同样,只有初次相遇,人的外貌才能给我们充分的印象。因此,我们应当特别留心第一印象并慎重地予以解释,假如一个人完全相信自己的观相术,而且又觉得从他人脸上所发现的内容意义重大,那么甚至可以将这些写下来,以后的交往和熟悉会使人忘记这第一印象,但时间总会有一天来证明过去的相面是否正确。

我们不必隐讳这一事实,即第一印象常常是令人厌恶的。绝大多数人的容貌实在太可憎了!只有极少数人相貌俊美、天性善良而且充满了智慧。我相信,任何感觉敏锐的人,在见到一张新面孔时,几乎没有不表现出近乎惊愕的感受的,其原因就在于此,这些不过是由一些令人厌恶的元素组合起来的新奇的嘴脸而已。说实在的,一般而论,那样子真是让人遗憾。有些人脸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表现出一种粗鄙野蛮的性格,其治理处于一般动物的水平。人们可能十分奇怪,他们在公共场所为什么带着这样一幅外表,为什么就不罩上面具见人呢?有的面孔只要瞥上一眼就会令人恶心。所以,有些人由于所享受的特殊地位,使他们能够过着远离凡尘的隐居生活,以免看见陌生的面孔后产生痛苦的感受。从形而上学的角度对这种情况加以解释,根据就在于:人的外表正是根据个性来刻画的,人的外形被铸造得和个性相吻合。如果从心理上加以解释,那很容易说服人,试想有人反躬自问,那些除了极少数情况外一生中都无高雅思想、而且行为粗俗自私、对人忌妒刻薄、满怀邪恶欲望的人,又能指望他们能有什么样的相貌呢?人一旦有了这样的思想和欲望,那么岁月的磨砺就会在相貌上留下诸种痕迹,可以说,由于人的脸上不断地重复表达其思想和欲望的动作,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性格就会在脸上刻下明显的皱纹和斑点。所以,绝大多数人的外表让人一眼望去顿生厌恶惊愕之感,只有在以后才能渐渐地看着习惯,即只有在互相熟悉之后,这种印象才会变得麻木迟钝,因而其丑陋便不再对我们发生作用了。

秀美敏捷的外表是岁月刻画的结果,由于脸部无数次飞快地收缩、舒展,便表现出性格特征来,这就是逐渐形成理智聪明的外貌的原因。的确,只是到了晚年才智卓绝的人才有极明显的外貌特征,而在青年时期则还只是稍稍显露出一些印象。但是,我刚才说到,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感到惊讶的面孔是逐渐形成的,这和前面的观点正好一致,即只有第一眼才能看到他人脸上真实完整的意义。因为要得到纯粹客观的印象,我们就必须和被观察的人没有任何联系,如若可能,我们尽量不和他们交谈。因为任何形式的会谈都会使我们产生亲切友好的感觉,而一旦相互之间产生了主观感受,那就会形成客观的观感带来不良影响。由于人都想努力为自己赢得敬重和好感,所以,人一旦发现被人观察,便会马上用各种熟悉的手段掩饰自己,变得故作姿态、伪善和阿谀奉迎,以迷惑我们的视听,所以最初所得到的清晰印象便会顷刻之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谚语说,“日久见人心”,其实还不如说“时日愈久愈益受骗”。知道后来某人的恶劣品行暴露无遗,我们最初的判断终被得到证实,那时我们就会对这种人表示蔑视。也许“进一步了解”并非友好的一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能从他身上发现什么呢?有些人所以能够通过较长时间在警告我们,因此,我们在和他交谈时,不仅他的性格,而且他的教养都完全暴露在我们眼前,不独如此,甚至他的本性乃至凡人均有的东西都展示出来。他所说的话有四分之三并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他从其中所有收益的外部来源,所以,我们听弥诺陶洛斯说人话时便会惊讶万分。如果我们再进一步的认识,他的脸上所有的***就会极其明显地表现出来,如果有人对于观相术感觉极其敏锐的话,那么他就应当详尽地记录在深交之前就已作出的判断,这种判断是真实可信的。因为人的面孔正是其本质的表现,如果他骗了我们,那不是他的过错,而是我们学艺不精,错在我们自己。人的语言只是他所思想的东西,更主要的常常只是他所学习过的东西,甚至只是他伪装出来的思想。除此之外,我们和他交谈时,我们忽视了本质性的东西,忽视了基本的素材,在交谈时我们感兴趣的是其病症、表情,有时只注意到好的方面。

有位青年被引荐给苏格拉底,请苏格拉底对他的能力作出鉴定,苏格拉底说:“请你说话以便我看清你。”他使用“看清”这个词而不说“听见”这个词,无疑是有道理的。因为只有在交谈时,他的表情,特别是他的眼睛才变得十分活跃,这样,个人的才智和一些其他能力就从外表显露出来了。我们便可以临时看清他的才智处在什么样的水平,这就是苏格拉底的目的。但是,在这种联系中,我们所观察到的:第一,不能包括人的道德品性,这要更深刻些;第二,我们根据他的外表所得到的客观看法,会因说话者放进我们思想中去的主观成分而失去,即使轻微的偏心,如上所说,也会令我们无法进行不偏不倚的观察。从这个观点看来,也许这样说更为恰当些:“请不要说话以便我看清你。”

要从观相术上对人的相貌形成纯粹的基本的概念,就必须在他独自一人孤身只影时加以观察。在社交和会谈时他身上所反映出的并非他自己,他在这种时候的所作所为一般都是对他有益的,他的行为及其反应都是被动的,但当他独自一人是,他便沉浸在他自己的思想意识里,他自己便得到了充分表现。在这时,对于观相来说,敏锐的目光在一瞥之下便能牢牢地抓住他的整个性格特征。因为他的脸上表达了他的全部思想和欲望,表达了他的不可改变的命运以及当他孤独时所具有的意识。

观相术是了解人类知识的一门主要工具,因为人的面孔乃是人们无法施展才能的地方,要掩饰自己的本来面貌只能限于类似的模仿的表情。我在上面说到,只有在被观察者独自一人并完全沉溺于他自己的思想之中,以及在我们和他进行交谈之前,唯有在这种条件下,我们才可能从观相术上看到一个人简单纯粹的相貌,其理由也就在此。一旦交谈便立刻渗入了不自然的因素,他就可能使用所熟悉的一切骗人伎俩。此外,还有部分原因在于,一旦彼此之间相互接触,即使是最轻微的接触,也会产生某种倾向,由此而迷惑观察者的判断。

就一般的观相术来说,人的才智比人的道德品格容易观察得多。人的才智更为外在,它不仅在人的脸上、表情上可以看出,而且在步态上也可看出,甚至可以说在任何细微的动作上都可以反映出人的才智。我们可以仅仅从人的背部就可以分辨出傻瓜和聪明人。傻瓜麻木迟钝,动作缓慢,所有的姿态都显得愚蠢。聪明勤奋的人也同样地表现出自己的本性。所以,拉布吕耶尔评论说:“无论我们的行为有多么微妙、简单或者不知不觉,我们都不可能隐瞒自己,愚人,无论是来去、坐立,沉默或任何举动都和聪明人完全不同。”爱尔维修认为,寻常之辈具有辨别天才并回避他们的本能。

主要原因就在于,人的大脑愈发达,脑容量愈多,与大脑相联系的脊柱和神经愈细小,则人的才智便愈高,不仅如此,而且四肢的活动性和柔软性便愈好,因为大脑对四肢的支配最为直接有力。所以,所有的东西愈从属于一个神经中枢,则所有的运动便愈能表现出明确的目的。

与此类似的还有,进化程度愈高的动物,便愈能因伤害了某一部分而被置于死地。例如,无尾两栖类动物,其动作迟缓呆滞,一副懒惰笨重的样子,它们虽然毫无敏捷可言,但它们却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其原因就在于它们的大脑小而脊柱和神经又十分粗壮。步态和手臂的运动主要受大脑的支配,四肢的运动就是从大大脑经过脊柱和神经传感而来,运动的任何微小变化都是又大脑经过脊柱的传导而发生的。

意识活动何以使我们产生疲劳,其原因就在于,大脑也有疲劳感,就像大脑有痛苦感一样,意识的活动不会使四肢疲劳,所以意识运动会导致睡眠。

但那些不是由大脑引起的运动则不会产生疲劳感,即我们身体内各器官的无意识活动,如心脏、肺腑的运动,即使连续不断地运动夜不会产生疲劳感。思维也同人体器官的运动一样,属于大脑的机能,大脑活动的特性也同样和个人的生理构成是一致的。愚蠢的人活动起来如同木偶,而聪明的人,他的任何关节都富有表现力,显得极其的灵巧。

人的相貌比姿态和运动更能表现才智,脑门的形状及其大小,脸部肌肉的伸缩和变动,特别是眼睛,有的人,其眼如同猪眼,浑噩污浊,暗淡无光,小如鼠目,而天才的双眼炯炯有神,神采飞扬。

有的人虽然感觉敏锐,行为深思熟虑,即使他们是最优秀的一类人,也还是和天才有区别的。前者完全服从于意志,而后者则是自由的。

所以,可能人们会相信斯夸扎菲克在《彼特拉克传》一书中记载的一则逸事,这个掌故原出于约瑟夫 伯利维乌,他和诗人彼特拉克是同时代人,有一次,彼特拉克和一些高贵的审视来到维斯孔蒂宫廷,G维斯孔蒂对他儿子说(他是在场的唯一孩子,后来成为米兰第一公爵),谁是这里最聪明的人?这个孩子稍稍对人们环视一周后,马上拉着彼特拉克的瘦,把他带到他父亲跟前,这个选择使得在场的人无不折服,大自然把人高贵的记号如此清楚地刻在了天才的脸上,甚至孩童也能一目了然。

所以,我要劝告明智的国人,若是他们大吹法螺,要故崔某位极平庸的人30年过后便是一位伟大的天才,就不要选那长得想啤酒店老板摸样的人。有位哲学家就具有这么一副长相,大自然在他的脸上打下的“凡夫俗子”的烙印是何等清楚。

但是,对人的才智所作的判断并不适合于人的道德品性。分辨人的道德品性要比分辨出人的才智难得多。因为这属于形而上的范围,它要比人的才智深刻了不知多少倍。

道德品性也是和人的生理构成、人的器官有联系的。但理智能力与人体器官或与某一系统的某些部分的联系要更为直接一些。

所以,任何人都会装出一副聪明的样子,寻找机会表现自己的才智,把它作为一种自我满足的东西,但他很少暴露自己的道德品性,绝大多数人甚至有意识地掩饰自己的道德品性,而且,由于大量的实践,使得人们伪装自己的本事愈益高明。与此同时,正如我上面说的,卑劣的思想和毫无价值的努力总会逐渐地在他们脸上,特别是他们的眼睛里打上深深的烙印,所以,断定一个人绝不可能写不朽的著作极其容易,但要说他绝不可能犯下滔天大罪行那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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