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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读者《朗读者》:审视历史罪状的辩证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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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8:5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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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读者》:审视历史罪状的辩证视角

范典/文

这是我第一次阅读本哈德·施林克的《朗读者》,除了情感上得到一种从未体验的洗礼外,也获得了精神与感官双管齐下的强烈冲激。它将德国纳粹在二战时期犯下的滔天大罪作了一个案例上的剖析,着重描述由灵魂深处潜藏的忏悔感如何被唤醒,如何从一具有血有肉的躯体中自发、自省的流露出来,由此引发当代人重新用辩证的眼光看待历史问题。故事虽以特殊的男女情爱来贯穿始末,却以男主人公的视角来挖掘出一个女人的秘密,本哈德不愧是写侦探小说的行家,在其叙述这个故事时,同样采用了结构及细节上“连环套”的技法,一层层将汉娜这个女人从肉体到灵魂进行了“解剖”。一部能在自己国家引起“共鸣”的小说,本身所承载的意义必然远超故事情节之局隘性,而那种被时间沉积而掩藏起来的情绪或情感,却可以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得以宣泄或抒发。就事论事的说,书中的汉娜正代替了众多德国纳粹时期的“恶魔”们,从其始初的不自知到灵魂深处的愧疚、负罪感被唤醒,并找到赎罪的途径时,她自己已然清洗了身上的“污垢”,我们感受到的是如同男主人公般无法直抒胸臆的复杂情绪,仿佛犯罪的是我们,是我们害死了汉娜!当然,本哈德采用了“朗读”这一方式作为对汉娜人性上得以复苏的催化剂,也使汉娜这一人物在读者心目中得以升华;而对于现实社会的教诲之处,难道仅以“朗读”的形式便可替代吗?显然不行,小说文标“朗读者”的意象显然有广义及狭义之分。

书分为三部分。对应两位主人公米夏·伯格及汉娜·施米茨三个不同时期,不同环境,不同心境的人生阶段,两人年龄悬殊,以致出外游玩皆以“母子”相称,看似不伦之恋,有一种成***性“引诱”小男孩的强迫性——说得更深一层,结合全文,两人的结合实为“邪恶”与“纯真”的爱情——可是汉娜却是以其看似淳朴、生活气息浓重的女人味道吸引了米夏。一个体质虚弱的男孩得到母性般的依傍同时,亦在她身上获得一种侵占、掠夺的***——而这番原始***的产生仅仅因为他性生理的发育,很纯粹也很简单——他压根儿没想过跟自己上床的这个电车售票员曾经为纳粹党当过监狱看守,而汉娜显然因其思想未经开化处于蒙眛状态,丝毫未觉自己做过的行径罪大恶极,这是两者在“单纯”上的两个不同层面。因此,这样的不伦之恋在读者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并不显得污脏。第二部分,米夏身份已然是法学院的学生,而汉娜成为法庭上千夫所指的罪犯。她一下子成为纳粹分子的事实使米夏的思想陷入困境——他于感情上对她有歉疚,同时在深知此事于社会利害关系后,也一度陷入“负罪感”,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了别人都不能察觉的秘密:汉娜是个文盲。而她为维持自己的脸面宁可担当所有罪名。哈米德在讲述这段时并未偏离道德良知的轨道,指出汉娜的确是有罪,但同时他发现的这个秘密使之有责任去解救汉娜——在谴责的同时,他以为汉娜辩护的名义请教了自己的哲学家父亲,但父亲只是让他尊重生命在命运面前的自我选择——这更像是动物学家规劝摄影师放弃解救一只虎口下挣扎的小鹿,因为这违背了自然生存的规律和法则。这部分是米夏的内心自我审视和剖析,并从中揭示汉娜的行为仅仅是一种盲从,控诉了纳粹集团的强权化及残酷性,并否定了群众对纳粹强权体制下所有行为的同一、僵化认识——这是米夏思想成熟的标志,也即他心理成熟的真正体现。第三部分,米夏为汉娜寄录音磁带,为其朗诵一些书籍,后者也通过自学翻阅很多纳粹历史书籍并学会写字,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过错,有一段对话感人肺腑,关于她不计较活着的人对她控诉而在乎死人那段——汉娜的思想绝对是飞跃式的。虽然她与米夏的再次相见时已然成为白发苍苍的老妇女,身形走样,浑身发臭,可正因为她在狱中的自我“救赎”而蜕变为一个智者。她的“以死谢罪”很大意义上是因其心安理得,以自我惩罚的方式获得了一次放逐,但也与米夏有关,因为她不可能再与他重续前缘。

这三部分充分展现了两人的爱情,同时也使得汉娜这一人物形象得到蜕变和升华。看似讲爱情,实则是提出辩证的看待历史掩藏起来的漏洞——为一部分人***。这是关乎政治和道德的问题,而不仅仅是爱情。这是悲剧,同时又是令人感到欣喜的——如果死是生命的终极体现,那么良知的复苏则是涅槃之旅的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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