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林少华的前言和正文分开看了。虽然我不满意他对这本书有些武断的概括,但有几点很在理:
1,这本书并不是完全的村上春树。我看过村上的书不多,但《东京奇谭录》或者是《海边的卡夫卡》都与它非常不同,这是可以肯定的。(既然林少华也特别提到,《东京奇谭录》的时候村上又回归到了“让人松一口气”的本来文体。)而奇异的是,我甚至觉得这本书与《孤独及其所创造的》中所表现的“归根结底的保罗奥斯特”的保罗奥斯特有一种相似之处——并非彼此平行,而是有一点互相对照、参差契合的意味。
2,“叠床架屋”式的华丽比喻,在这本书的表达上有着必然的作用。(我就是觉得这个词真是有趣)
在前半部分,堇和“我”之间的感觉,让我想到的是一种映射的关系。(抱歉我记忆力有限又总是不高兴去翻到第几页誊抄下正确的句子,如神奇的BTR那样一一标注出来……所以基本靠记忆写个大概,之间大概还自己即兴加了点不伦不类的词语进去假装就是原文里的,都已经成习惯了。所以下文中的引用请不要当回事情。)
“我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与堇、敏之间爱恋和肉体间交错的复杂关系并不会让人感到混乱。在欲望与思想分裂的时候,性别已经不再重要,但作为个体的本身存在,却又了异乎寻常的重量。“我”通过堇找到与这个世界沟通的可能,她依靠“我”找到被世界接触的可能,这种平衡因为堇对于敏“如龙卷风刮过平坦草原一般猛烈”的爱恋而被打破,所以“我们”都如斯普特尼克的碎金属块一般,开始游荡在无边的宇宙中。
而这种孤凉,远非全部。
当堇用“诱导、胁迫”等等方法让敏吐露出“十四年前成为一半真正的我”的缘由后,“碎金属块”开始对自己的存在有了意识,对于周围的茫茫宇宙有了惊觉。(是否这样,所以在夜里他们都会满身细密的冷汗忽然惊醒而起。)通过某种奇异方式消失的另一半自己,如同隐匿在镜中,即使知道它的存在,也全无探寻的可能。这种发现,是因为彼此有了“参照”。
正如堇一开始所说的那条莱卡狗,黑漆漆的眼睛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宇宙,她猜想它到底看到了什么(又会想到些什么)。可惜它是唯一被斯普特尼克送上的生物,它的被放逐是被动而模糊的状态——它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陷入了怎样的处境。但“碎金属块们”不同,在自由滑翔的宇宙中彼此碰到,甚至在某些瞬间拥有了彼此的期望,在那种近乎燃烧的***中,才体会到这种相逢的偶然性、短暂性、不可把握性。
所以这种被反复提出来的“孤独”并非是彼此之间的映射,而是自我意识的上升。而比保罗奥斯特更为绝望更为残酷的是,它几乎没有一种确定的来由和成因,它的形成是因为“碎金属块”这种本身的物理属性所致,没有家族背景、没有成长阴影,它不是一种由外向内的确认,而是一段由内向外的萌发。并非是一个“我为何成为我”的探寻,而是“我只可能是我”的领悟。
所以那些空旷而稀疏的荒野、那停在小镇空中的缆车才会成为真空式的排列重组地——甚至带有一些偶然性,把你所珍惜的部分突然夺走,留给你荒诞而无用的外壳,就像是无限抽象、又无限具体的宇宙孕化过程。
回来的堇,是“如消散的烟”一般重新具体化的本身,还是剩下的1/2或者1/3甚至更小,其实都不重要了。我们都无限趋向于零,在这个前提下,抓住点燃我们彼此的火苗恐怕已经不再是“我”的奢望。
所以读来,真是有无限的悲哀感。我想我可能理解村上那些抽象和繁复的比喻,因为能够体会到这一种“剜肉般疼痛”的人,也无需太过具象的展示。当然,“可能理解”,也是我的猜想吧。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8:56:53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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