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运用阶级分析方法论述史事的经典著作。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寿命不长,从1848年2月开始,至1951年12月告终。在短短4年中,政变与镇压、组阁与倒阁、休会与开会,事件接连而生,使不熟悉那段历史的人如我有山***上应接不暇之感。使用阶级分析方法,把光怪陆离事件背后的经济因素找出,可以得到这样一个结论:这些事件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存在着阶级间的争斗。
于是,这段戏剧的要角出现了:大地产资产阶级(正统派)、金融资产阶级(奥尔良派)、小资产阶级(山岳党)、流氓无产阶级和小农(波拿巴和十二月十日会)、工业无产阶级,以及作为松散派系存在的资产阶级共和派。这一时期的种种政治事件,被解读为不同阶级之间的互动与消长,作者再由此进行进步或退步的价值评判。于是人们如看万花筒一样,观察到一个经过修整过的规整而富有美感的图样。
这是不是真实,我不知道。但至少这部作品本身就是令人佩服的艺术。
书中对这一时期的事件记叙与相应的阶级分析,概述如下:
一、二月时期(1848年2月24日——5月4日)
历史事件:二月革命
阶级分析:奥尔良王朝结束,资产阶级、无产阶级取得政治统治的地位。
二、制宪国民议会时期(1848年5月4日——1849年5月28日)
(1)1848年5月4日——6月25日
历史事件:国民议会开幕(5月4日);巴黎无产阶级试图解散国民议会,但遭受失败(5月15日);六月起义,无产阶级失败(6月22日)。
阶级分析:其它阶级对抗无产阶级。无产阶级失败。
(2)1848年6月25日——12月10日
历史事件:制定共和国宪法(11月);波拿巴当选为总统,秩序党人巴罗组阁,共和派专政结束(12月10日)。
阶级分析:资产阶级共和派的专政。
资产阶级共和派主张共和制,反对君主立宪制;它并不是一个紧密的资产阶级集团,而是由一些抱有共和主义思想的资产者组成的派系。
(3)1848年12月20日——1849年5月28日
历史事件:秩序党通过军队,逼迫制宪议会解散(1月29日);社会民主派和社会主义的领袖取得和解(2月);立法议会取代制宪议会开会(5月28日)。
阶级分析:资产阶级共和派的瓦解。共和派(立宪议会)vs.秩序党。立宪议会灭亡。共和派失败。
秩序党包括在复辟时期居于统治地位的“正统派”、七月王朝时期居于统治地位的“奥尔良派”。两派在镇压六月起义中联合为“秩序党”。波旁王朝时期进行统治的是大地产资产阶级,所以正统派代表这一阶级的利益。奥尔良王朝时期进行统治对策是金融贵族、大工业、大商业资产阶级,所以奥尔良派代表这一阶级的利益。秩序党是大资产阶级的党。
三、立法国民议会时期(1849年5月28日——1851年12月2日)
(1)1849年5月28日——6月13日
历史事件:山岳党议员对波拿巴及其部长提出弹劾案(6月11日);国民议会否决弹劾案,山岳党退出议会(6月12日);山岳党人与***决裂,国民自卫军中支持小资产阶级的部分被驱散(6月13日)。
阶级分析:秩序党掌握着行政权、立法权和军事权。共和派只剩下五十人组成的集团。社会民主派(山岳党,小资产阶级和工人的联合,但代表的是小资产阶级的利益)是大的反对党。小资产阶级vs.波拿巴。小资产阶级失败。
(2)1849年6月13日——1850年5月31日
历史事件:国民议会休会(8月中旬——10月中旬);秩序党的巴罗内阁被解散,奥普尔内阁组成,秩序党失去了对行政权力的支配(11月1日);补缺选举,山岳党人占优势,波拿巴重新对秩序党表示妥协(3月10日);新选举法通过,普选权被废除,无产阶级回复到二月革命以前缺乏权利的地位(5月31日)。
阶级分析:秩序党专政。
(3)1850年5月31日——1851年12月2日
历史事件:国民议会休会(8月11日——11月11日);在两次阅兵时,波拿巴试图拉拢军队(10月3日、10月10日);波拿巴任命新内阁(1851年1月12日);议会提出对内阁的不信任案(1月18日);波拿巴批准内阁全体辞职,任命过渡内阁,其中没有议会议员参与(1月20日);波拿巴恢复1月18日内阁(4月11日);波拿巴派提出修宪案(5月);修宪案被否决(7月19日);国民议会休会(8月10日——11月4日);波拿巴宣布决定恢复普选权(10月10日);内阁全体辞职(10月16日);国民议会否决了回复普选权的法令,并飞出1850年5月31日的选举法(11月13日);法兰西帝国成立(12月2日)。
阶级分析:议会vs.波拿巴。秩序党解体。议会被资产阶级和其它各阶级抛弃:金融贵族认为秩序党对行政权力进行的议会斗争是破坏秩序的表现;工业资产阶级也认为秩序党在背叛秩序;商业资产阶级抱怨议会斗争是商业停滞的原因。帝制复辟。
波拿巴也有其所代表的阶级。马克思既表示波拿巴是流氓无产者,代表了流氓无产阶级的利益,又说他代表了小农阶级中的落后成分。这样看来,流氓无产阶级与小农阶级饿落后成分似乎是等同的。
在马克思的万花筒中,可以看到第二共和国时期掌权阶级的演变:从二月革命后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联合,到资产阶级共和派,再到大资产阶级(秩序党),最后政权落入流氓无产阶级或小农之手。因此,革命在沿下降的路线前进。
我想到民初时的一副对子。上联云:
“由山而城,由城而陂,由陂而河,由河而海,每况愈下。”
对联的作者想表达的是:从孙中山到袁项城,到黎黄陂,到冯河间,到徐东海,民初的政治家一蟹不如一蟹。下联至今无人能对。
对联作者的用意与《雾月十八》有异曲同工之处。不同的是,马克思把事件的演变归纳为掌权阶级的变更,而对联的作者解读为当权人物才能的嬗递。前者可以归入新史学的一支,后者则属于月旦评之列。
我无意深究第二共和国时期的政治史,也无意在马克思的视角与其它学派的视角之间来回切换。也许这部著作的分析是合理的,阶级分析的方法在史学方面确有它的价值。然而万花筒只能反映修整过的现实。它可以解释世界,但问题在于不能单纯依靠它来改变世界。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8:55:56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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