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十三他们在网站上说“让科学流行起来”,后来怎么就演绎成了“让科普成为时尚”,想想也很有意思。
当文学自身已经在这个“文艺装逼犯”四处出没的时代里进退无据的时候,科普文学如何可以凭借“时尚”的名义而“流行”?
有时候,一提到“科学”这个严肃的词,可能会想到一个各种仪表指示灯闪烁着的实验室,或者是熊熊烈火中的布鲁诺,这确实可能会有点让人望而生畏。也许这些片面的印象正是因为某种科普方法的缺陷造成的。记得小时候看而苏联科普作家伊林的《在你周围的事物》、《几点钟》、《不夜天》、《黑白》等等作品,那种轻松愉悦的述说节奏让人觉得亲切。科学和生活本来是一体的,在科学家没有从空气中分离出并科学地认识氧气之前,其实人体本身就在科学地呼吸着氧气以维持自己的生命。知道不知道这个事实,无所谓,或者说,给这么科学的事实一个极其愚蠢的解释也并不能改变这一事实的客观性。
在漫长而短暂的人类历史过程中,在未知领域里开拓出一小块一小块已知的领地,是艰难的。就像一队探险人员在一个黑乎乎的隧道里行进,前边的人不断地把自己看到的情形告诉后边的人。前边的人可能会看错,后边的人也可能传错,然而,在大量的错误之后,人们最后总可以走到那个客观事实面前。
在一个广泛地应用着科学技术的社会里,大众对科学知识的拒斥,可能是社会退化的表现,尽管人们暂时还很乐意在使用各种“傻瓜”产品的时候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傻瓜,不愿意去多问一个“为什么”。几乎没有人会反思这个所谓的信息时代的科技含金量有多高,因为很大程度上,由于专业化与分工的细化,很多即使是以科学研究和思考为生的人都已经被局限于自身的狭小的领域内,更何况还有许多宁愿当“傻瓜”而盲目乐观的人们。
就像那些相信粮食产量可以通过基因技术无限增长的人们,或者那些相信人们在石油耗尽之前一定可以发明出替代品的人们,或者那些相信人类在地球毁灭之时一定可以移民火星的人们……他们的自信,他们对“科学”的自信,可能让科学家们会觉得惭愧。然而这个世界不因为人们的盲目乐观而放弃自己的客观性。
记得我小时候听爸爸说煤是由树的化石变成的,于是找了一些木棒,挖个坑都埋在屋后,期待着过几天它们就能变成“化石”,就能让我家有一堆煤。在许多年之后,我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地质时间”之后,为自己那种盲目的野心背后的愚蠢而惭愧,同时深深地认识到人类是多么卑微的一种生命。凭什么人类就一定会走到地球灭亡的那一天?我们此时此刻的地球上,每天不是也有几百个物种在灭绝么?它们难道不知道还有“移民火星”这一不负责任的妙招么?(假如它们都有思维能力的话)
就好像这个星球上绝大多数呼吸氧气的人根本写不出氧气的分子式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有声有色的人们其实并不清楚他们的真实处境。当然,科普的目的并不是告诉每个人该怎么去写那个分子式。而是要让人们认识到自身所处的位置,通过自己的思考,去认识那些与自己的生命、与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知道我们的牛奶为什么会有毒,知道我们的水源为什么可能会被污染,知道我们呼吸的空气里可能有怎样的杂质……而不是面对一次次悲惨事件的时候都像个“傻瓜”一样,以为那些事情与自己毫无瓜葛,让自己的无知成为自己乐于保持冷漠的信心之源。
从科学的角度来想,没有哪个物种可以永生不死。人类在地球上可能只是一个相当短暂的存在。可是即使如此,在这有限的时间和空间内,如何让我们从未知的领域开拓出更多的已知的“营地”,并在这个过程中,让我们获得真实的快乐,那种基于对客观性的认识而形成的快乐。从历史发展的趋势看,人类从出现在这个星球上,就在不断地探索,并不断地把那些成果散播给同时代的人以及传承给后代的人们。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科普不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东西。但在这个专业高度分化的时代,科普尤其重要。《当》这本书,其实最佳的读者并非那些连氧气的分子式都不会写的人们,说真的,那些人可能是根本读不懂这个“科普”的。而能够喜欢这个书的人,大概还得是有一定科学知识基础的人。
要真正认识自己,认识自己所在的世界,我们吃过别人剥给我们的松子,也要学会自己剥松子吃,科学知识不是教条,而是一种思维的角度和用这个方式去思考的过程。科普文学可能也会像迷信传说一样包含着夸张的甚至错误的认知,但是只要人们有了对客观性的追求,就像是对时尚的地追求那样,而不是毫无主见人云亦云地跟风,看见别人流行什么,就像傻瓜一样东施效颦,那可能适得其反。“流行”或者“时尚”,可以造成一个潮流,也可能流于肤浅。同一件新潮的衣服,可能有的人穿上会很帅,有的人则可能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科普文学,也可能有这样两个层次,一个是给那些困在各自专业的孤岛上的人们架起连通的桥,这算是作为科学研究者群体的一个“自度”,另一个则是联合起来了的前沿学者们对于身后的大众的“度人”。《当彩色的声音尝起来是甜的》这个书名,可能也暗示了这样一种认知上的联合与沟通。虽然可能会有鸡同鸭讲的地尴尬,但是,你要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呢?
我们从已知世界走向未知世界,需要乐观的态度,但这乐观是基于客观,并且目标是对客观的追求,就像文学性的表述目的在于使客观的科学原理形象化,而不仅仅是在那些严肃认真的思考背后抖几个纯粹言语性的“包袱”。这种以客观性为基础的乐观,可能表现在一个地质学者拿起一块石头同时想起自身生命的长短;也可能表现在一个天文学者接收到从100万光年之外传来的星光同时想到地球的寿命;也可能在显微镜下看到一个数量庞大的微生物群的灭亡同时想到就在此时此刻我们的星球上也有一些生物种群在灭绝……而面对这些客观事实,会让我们觉得有些震撼,甚至觉得不敢去相信,但就像那些本来看见毛毛虫就尖叫的女孩子却终于会在实验室里挥舞着解剖刀镇定地肢解一只乖巧可爱的豚鼠,并且逐渐把这个貌似残忍的过程当作人生的乐趣;或者是在放射线的辐射下明明清楚对自身的危害,却依然认真地去测试那些辐射对其他东西的影响,不论是容颜老去或眼睁睁看自己生命流逝,换得的是那样一种可以直面这些客观存在的事实的勇气,这才是建基于科学的乐观。
在乐观的态度中扩大科学对大众的普及,也是使科学的影响力尽快地转化为决定人类自身命运力量的一个关键环节,可能在最初,我们需要用嗑开的松子去吸引那些懒人,但最终的目标应该是要他们也喜欢上自己去嗑开松子。尽管松子的壳可能会很坚硬,那些习惯了做傻瓜的人,习惯了被灌输的人,起初会觉得让自己动手动脑会很难,就像让那些习惯了被各种无知蒙蔽着的人们在初次面对这个世界那些近乎残酷的坚硬的客观性时一样感到没处下嘴,但总有一天,你得认识你自己,你得认识你所在的这个世界,你的幸福也来源于你从无知开始的认知之旅,试着拿起一颗坚果,就像其他的松鼠那样,用心,用力,“咔嗒”一声,开了,心,就。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8:54:57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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