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让人沉静下来的书,要不是急急忙忙的出门要拉拉给我一本薄的书方便携带,我想我是不会去看的。好在有那么的匆忙和简单的要求,至少,我想,这本书是值得一遍遍翻阅的,而不是看完就丢在一边,只是作为资历。
先不说评论,摘录几段真是非常舒服又透彻心扉并且有共鸣的文字。
关于友人宿命:刘羽的一生好像就是为了证明世道的荒谬,这是个人与历史的误会,还是性格与命运的博弈?我不知道。死去方知万事休,刘羽,先干了这一杯。
我想起1975年我们同游五台山一幕,那时我们还年轻。穿过残垣断壁苍松古柏,我们来到山崖上。沐浴着夕阳,心静如水,我们向云雾飘荡的远方眺望。其实啥也看不到,生活的悲欢离合远在地平线以外,而眺望是一种青春的姿态。(一点感觉不到矫情,可能这就是功力)
蔡(其矫)老告诉我,他用积蓄在老家建了座花园,为了留给年轻人——让他们谈情说爱,诵读诗文。“我年纪大了,得考虑身后事了,人都有这么一天。”这话还是让我一愣:年龄于他,似乎只是追逐青春的距离参数,与死亡无关。
此刻,我坐在大学宿舍的书桌前,窗外风雪肆虐。我极力回想我们间的最后一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沉入我关于故乡的混乱驳杂的印象中;而早年交往的细节,像雨后蟾蜍一个个蹦出来,似乎为了展示时光倒错的意义。是的,我们自以为与时俱进,其实在不断后退,一直退到我们出发的地方。
按英国习惯赛马是逆时针的,而来参赛的美国马因顺时针跑惯了,一度出现混乱。说到方向感,其实我们人类还不如马——人迷路,马识途。我忽然想起黄永玉最近捐给《今天》的画上的题款:客里无宾主,花开即故山。他特意说明这句魏源诗是为我选录的。如果说中国是一幅画,那么香港就是这幅画的留白,而我则是在这留白处无意中洒落的一滴墨。
还有小知识呢:哈佛和伯克利代笔了美国文化的两种传统,甚至与地缘政治有关。哈佛地处新英格兰的中心,代表美国学术的正统与主流;而伯克利地处种族多元化的亚太圈,是美国左派的大本营、六十年代学术造反运动的发源地。
关于漂泊:十七年过去了,我依然喜欢漫无目的地满大街溜达。如果说巴黎是阴性的话,那么柏林就是阳性的,它像德国古典哲学一样迷恋空间和秩序——街道宽,屋顶高,公园大;我从未见过有这么多绿地的城市。如果说一个城市是放大镜,那么一个人则是尘封的书中的某个字,两者本来毫无关系,除非上帝或历史的欲望要借助城市寻找那个字,并锁定其含义。一个漂泊者甚至连名字都不是,只是字里行间的潜台词而已。
(这段话来回念了好几遍,总觉得理解了,却又复述不来,再读又是不一样的味道,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触及心灵。)
自1987年春起,我和家人在英国住了一年多,常去欧洲。三人旅行与单身旅行、情人旅行完全不同,与中年心境吻合——如歌的行板。女儿尚小,我们在教她飞翔,在暴风雨来临以前。
从长安街那边出发的男孩到此刻的我之间,到底有多远?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我们这代人违背了古训,云游四方,成为时代的孤儿。有时深夜难眠,兀自茫然:父母风烛残年,儿女随我漂泊,社稷变迁,美人色衰,而我却一意孤行。这不仅仅是地理上,而是历史与意志、文化与反叛意义上的出走。这或许是命中注定的。在行走中我们失去了很多,失去的往往又成了财富。
看大地多么辽阔,上路吧。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8:53:00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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