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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告别《菲利浦•马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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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书评
  • 2023-03-26 08:5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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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问我看过的小说里哪位男主人公最像是那么回事,我也许会回答:菲利浦•马洛。我也不清楚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但我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影像即是他线条硬朗的背影,一袭暗色调大衣,一顶黑色礼帽,几乎看不清他的面部——阴影一般会恰到好处地遮住一部分,仅有个大致轮廓,那群自命不凡侦探们似乎都喜欢玩这一套。福尔摩斯大概算的上是这类混蛋无敌天才里面最为出名的一个,在捣鼓化学试剂,摆弄精致的烟斗之余还有心思去构造一个个世界上最荒诞不经的美妙案例,发生在几十年前的史诗般的故事都能靠推理而得出,并且讲的惟妙惟肖,真是高明地可爱了。所幸还有华生医生来听。

而马洛不同。他从没学会那些花里胡哨的把戏,也没有料事如神的天才;他大概会点拳脚,但也时常会挨点打。他并不向魔术师一样身着华丽服饰专注于一些精妙的优雅把戏,他更乐得在必要时甩狠话,动拳头,他似乎知道那一套的职业说话方式,言辞看似漫不经心,倒总是意有所指,并且凭着一些极其无赖与恶毒的猜测逐渐侵入对方的心理防线,以求榨出一些可能性情报。他也许该改行当心理医生,又或者他以测谎机自居,无论如何他有他的一套办案方式。这用到危险罪犯身上时,大概如同虎口拔牙,这种以性命相搏来证明自己胆识的硬汉大概也会是颇有市场的吧,不过如果读者还沉浸在夏洛克的“脚印雪茄灰分析法”当中的话,一定会认为这愚蠢极了。好在马洛没有像他一样需要华生跟在身边,以便他一次次摆出最优雅与漫不经心的姿态客观无比地把案件陈述出来。我原以为破案就是道德审查良心叩问,福尔摩斯用看似不可能的证据将我的想法一次次地打倒了。那大概是科学探究无比牛逼的时代,那样的理性思维不知道除了给了他思想上的优越感之外,是否真能够指导一下实践。

马洛不算是个令人讨厌的人,至少他从不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包括他为什么要救助那位醉酒潦倒的公子,又为何为了一起在维克多酒吧喝一杯螺丝起子的情谊奋不顾身地涉入深潭,以求还他一个清白。他只是感叹,我对他太好了,害得他送了命。据我所知青柠汁味道虽苦还不是什么love potion,因此他身上有时似乎有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道德正义感与骑士精神来让他去扶持他眼中需要帮助的人,并且不求回报。然而他自己对这种说法一定会嗤之以鼻,接着耸耸肩转身就走。他是个现实得多的侦探,想要他为你工作没有可观的报酬基本免谈;他从不以什么道德高尚者自居,而剥除这一层,他被打得满脸是血也没吐出一个字来。马洛就属于这种混蛋,他的精力都放在研究他的俏皮话上了,以至于连自吹自擂都缺乏动机与时间。

有时候我又觉得马洛不过是个偏执的动机推导偏好者,然而这大概是除了请神谕之外最不靠谱的方法了,如果你惮于本着最恶毒的歹意去揣测的话。而又有谁会去相信像艾琳•韦德式的梦幻女子会因为执著地守着当初的一个梦,会因为玩具玩累了,而冷静到把另一个女子的脸砸成血肉模糊再从容不迫地逃离?(现在的小说好像都好这口,其实都是和钱德勒学的…)说起她这样的飘逸型的金发美女我大概只能拿斯嘉丽•约翰逊来作一个大致接近的印象,好区别于往常所见的“血盆大口”式的观众们的缪斯女神,然而马洛毕竟吻了她。

也许对于马洛来说,这一次漫长的告别无非因为两件东西,女子的珐琅坠子和男子的螺丝起子。在这个永远在过时的社会里,又有几次告别能算得上是死亡一点点呢?最终我们不过就是遗忘然后擦肩而过而已。

我是说,我只是个守着一间简陋的办公室的业余侦探,单枪匹马。我往常只是做些帮别人找失踪的丈夫和偷情的妻子之类的事情,我尽可以穿着微笑收下别人的报酬和附带的讥笑,也完全可以给他的胃部狠狠地来那么一下子,让他半天直不起腰来。但问题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并且我也已经习惯被打得鼻青脸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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