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中国-张贤亮读本《呼唤“精神贵族”》

题记

闲散在家，正好读书；于是经常到家门口的法大图书馆文渊阁分馆，很随意性地去“淘书”挑选书，借回家来欣赏。最近借到一本《小说中国——张贤亮读本》（时代文艺出版社，2006年7月第一版），读后觉得挺爽。

集作家与企业家的双重身份于一身，同时又是几届政协委员的张贤亮，上世纪80年代，曾发表过《灵与肉》、《绿化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等作品，以其充满人性温暖的故事和新锐的思想，在国人的阅读中激起了巨***澜。进入90年代后，在“文人下海”的一波热潮中，张贤亮在宁夏银川的镇北堡创办了西部影视城，在影视圈可谓赫赫有名，以“出卖荒凉”著称，成为当今文坛一道独特的风景。

这位特立独行的作家，于1997年写出了一部“文学性政论随笔”——《小说中国》，表达了他对中国社会改革的观点、理念及思虑。10年后，张贤亮在《小说中国》再版前言里说，他又翻看了10年前写的这本书，觉得没有必要做什么改动，还不能说是过时，还切中时弊，仍然表达了他今天的思考和忧患意识。

张贤亮文中的一些提法是很新颖的：

在《呼唤“精神贵族”》里，他首先回顾了第一次听见“精神贵族”这个词，是在那个特殊年代的1966年，身陷囹圄的他还在劳改队，某天早晨正和其他犯人们一起，在冬季的旭日下绕着院子跑，边跑边听“批判封资修”的广播受教育，广播中突然跳出一个“精神贵族”，这一词令他徒然精神大振，跑操跑得脚下生风……

他写到：试想，一个人身外之物都失去了，财产没有了，生活资料全丧失了，物质生活极为贫乏，却以心灵拥有“精神”为自豪。……他穷得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精神”，却傲然独立，超凡脱俗。这样的“精神贵族”，难道不值得人尊敬吗？（我体会作家是指他在及其特殊的年代里，在劳改阶段物质极度贫乏之情况下，还坚持着精神追求，以此作为活下去的动力。当然，在正常状态下，物质是基础，人只有具有起码的生活条件，才能谈到精神；我们的***也应当在保证人民生活无忧的情况下，倡导精神文明）

我认为社会需要这样的终极越多越好。“精神贵族”是领导社会精神和思想的群体，正是鲁迅先生指的“民族的脊梁”。他们不屑于在政治地位上求晋升，不在乎人们对他们怎样评论，他们鄙视名利场上的荣辱，着重在内心世界追求利国利民利人类利己的终极价值、终极目标。他们代表着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在那个时代的文化精神最高水平。他们之所以高贵，因其富有精神、富有创造性而高贵，……一个国家，一个社会最需要的是散漫于各处的“精神贵族”，以其精神在各地领导群伦，这种“精神贵族”是促使国家社会进步的重要队伍，重要支柱。

一个产生不了精神贵族的国家是可悲的！

作者从古代谈起，既谈到了谈到了国民素质差的种种现象，也谈到了优秀人物的“英雄辈出”，古代学者与***官员的统一，作者认为，就整体上，形式上来看管理者的构成和国家的人才选拔机制，中国古代的管理方法确有其可取之处，对构成一个特定的文化大环境、大氛围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一、将一种适合社会经济基础的思想理论定为国家的思想基础，使全国人民群众有一个精神的重心。……

二、将这种选定的思想理论推崇到“国教”形式的最高地位，不仅力图使现实向那种思想理论靠近，将现实理想化，更选拔出最精通这种思想理论的人来治理和管理国家地方事务，用我们现在的话说是“专家治国”“内行治国”。

三、选拔的方式就是“不分阶层、不分出身、不分财产，在人民中间挑选优秀人物”，大家平等地一级级来考试，最后由“皇帝老儿”亲自出面进行所谓的“殿试”。

正常的文化大氛围在哪里受了伤？一些学者大谈市场经济中“人文精神的失落”，作者认为，其实从50年代初期针对“资产阶级封建主义”知识及知识分子的政治运动一开始，中国的人文精神，早就不知失落得不知何处去了。 ……

如果说中国的国民素质较差，首先表现在国民文化的代表人物，即知识分子的素质较差上。

重建正常的文化大环境，大氛围，有赖于知识分子中的精神贵族。其实每一个知识分子都能成为“精神贵族”，只须他或她面对现实并关心现实，贴近改革开放，不断吸收新鲜经验和学说，不计汲汲较名利，具有独立思考的批判精神。用现在很吃香的乔伊斯的话说：

“欢迎你，生活！我要千万次地与经验的实在相遇，并在我灵魂的火炉中冶炼我们族类缺乏创造力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