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7页翻译(from本人博客 http://blog.i1992.cn)
十二月就要到了,琼纳斯开始恐惧起来。不,不 是这个词,琼纳斯想。恐惧是很深层的意思, 对于某件即将发生 的糟糕的事情感到很强烈的恶心。一年前,当一个不明的飞机飞越社群两次的时候,琼纳斯恐惧过。他看到那在高速中几乎模糊的光滑射线,从空中穿过。一秒钟后,接踵而来的是呼啸的风声。几分钟后那同一架飞机又从相反方向飞来。
一开始,他被强烈的吸引住了。从来没有这么近的距离观察一架飞机,因为飞行员飞掠社群是违背法则的。偶尔,当货机把货资运送到河对面的野外时,孩子们就骑着车来到河岸看着,十分着迷。之后的卸载、起飞都是面向西边的,一直背对着社群。
但那一年前的飞机却是不同的。不是一个蹲坐式、有腹的货机,却是个尖头单人飞机。琼纳斯坐立不安的看着,看着其他人——大人和小孩——停下手中的事情等待着、困惑着,等待对这令人恐惧的事情的一个解释。
接着,所有的市民都被指定呆在离自己最近的建筑物里别动。立刻,从扬声器传 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把你们的自行车放在原处别动。
然后,非常顺从的,琼纳斯把他的自行车丢在他家后面的路旁边。一个人单独的跑入建筑物里——他的父母都在工作,而他的小妹妹莉莉,在托儿所中度过她放学后的时间。
向窗外看去,一个人也没有看见:不像往常的这个时间一样,整个社群随处可见街道清洁员、地质勘探员和食物交货员。他只看见一些放在两旁被丢弃的自行车;一个朝上的轮子还在缓慢的转着。
他恐惧了。他所在的整个社群鸦雀无声,等待着,使他感到胃疼。他颤抖了。
但什么事也没有。几分钟的时间,扬声器又开始响了,声音也缓和了,也没有那么紧急了,解释了那是一个正在实习的飞行员看错了他的飞行指南并转错了方向。飞行员也曾为了不让错误被发现而拼命地挽救。
不用说,他会被抛弃,扬声器的声音说道, 紧接着便是一片沉寂。 最后这句话有些讽刺的意思,好像说话者觉得这很有趣一样;琼纳斯微笑着,他知道了这是一个多么严酷的陈述。对于一个起着作用的市民来说,抛弃是一个最终决定,一个十分糟糕的处罚,对于失败的压倒性的阐述。
就算是小孩在玩耍中嘲笑一个在比赛里失误的队友时随意带过这个词,也会被责骂。琼纳斯就有过一次经历,当他最好的朋友爱沙尔愚蠢的错误使队伍丢失了一分的时候,他叫道:“就这样了,艾沙尔!你被抛弃了!”。他被教练拉到一旁进行了短暂但严肃的谈话,并带着罪恶与尴尬垂下了头,在游戏结束后向爱沙尔道了歉。
现在,沿河踏着自行车想着恐惧的感觉,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刻,当那飞行物掠过上空时他的胃强烈地翻滚了。而不与他现在对于十二月即将到来的感觉相同。他正找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他现在的感觉。
琼纳斯对于语言是十分在意的。不像他的朋友,爱沙尔,说得太快而把事情混淆起来,胡乱的组织词句到刚能识别出来为止。十分的搞笑。
琼纳斯咧嘴一笑,想起那天早晨爱沙尔在早晨圣歌唱到一半时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像往常一样地迟到了。在歌唱结束,大家就座时,爱沙尔站着向大家道歉——这是必须的。
“我为打扰我的学习社团深感抱歉。”爱沙尔喘着气,但迅速地套用了道歉的标准格式。教师以及全班同学耐心地等待着他的解释。学生们咧开嘴笑了,因为他们之前已经无数次地听过爱沙尔的解释了。
“我是准时离开家的。但当我独自骑车到孵化场附近的时候,发现员工正分离一些鲑鱼。我觉得我看着他们惊恐不安。”
“我向全班道歉,”爱沙尔总结道。他整了整褶皱的上衣,然后坐下了。
“我们认可你的道歉,爱沙尔。”全班齐声诵出了标准的回应。许多同学甚至还在咬唇发笑。
“我认可你的道歉,爱沙尔,”教师说道。他微笑着。“谢谢你,因为你又给出一个学习语言的机会了。用‘惊恐不安’这个形容词来形容观察鲑鱼的场景太强烈了。”他转身并把“惊恐不安”写在了教板上。在旁边,他写下了“惊慌失措”。
琼纳斯离家越来越近了,微笑地回忆着。当他把自行车停在门旁狭窄的地方,仍然思考着。他发现用恐惧来形容他对于十二月即将到来的感觉是错误的。用它来形容是过于强烈了。
他等待这个特殊的十二月已经有很长时间了。现在就要到来了,他并不恐惧,他……渴望,他这么想着。他渴望它到来。毫无疑问,他特别兴奋。所有的十一年生对于即将到来的大事都很兴奋。
但当他在想将会发生什么的时候还是紧张地有些发抖。不安,琼纳斯决定了。这就是我现在的感觉。
“今天晚上谁先来,谈谈感触?”琼纳斯的父亲在晚餐结束后问道。
这是一项仪式,《感触夜谈》。
有时候琼纳斯和他妹妹莉莉,抢着先说。他们的父母,当然也要参与,每晚倾诉他们的感触。但和所有父母一样——所有成人——他们并不为了顺序而争执。
今晚,琼纳斯也没有。今晚他的感触太复杂了。他想分享,但他不急于把他复杂的情感分化开来——就算有父母肯定会给予的帮助。
“你先吧,莉莉,”他说。看着他妹妹,比他小很多——仅是一个七年生——在座位上焦急的扭动着。
“我今天下午觉得很气愤,”莉莉宣告。“我的童管社团当时正在玩耍区,有一个七年生的参观社团来了。他们一点都不守规矩。他们中的一个——男的;我不知道名字——在我们大家都在等的时候,还一直向着滑行线前冲去。我对他真气恼。我握紧了我的拳头,就象这样。”她举起了她紧握的拳头,大家都对她挑衅的姿势笑了。
“你为什么认为那些到访者没有遵守规矩呢?”母亲问道。
莉莉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就好像是……好像……”
“动物?”琼纳斯笑着建议道。
“对了,”莉莉说道,并也笑了。“就像动物一样。”没有小孩知道这个词的确切意思,但它经常被用来描述一个没受教育的,或是笨拙的人,一个不合群的人。
“那些到访者是哪来的?”父亲问道。
莉莉皱了皱眉,回忆着。“当我们的负责人致欢迎辞的时候告诉我们了,但我记不清了。我可能没认真听吧。他们是另一个社团的,要很早地离开,并要在车上吃午餐。”
母亲点了点头。“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他们的规则和你们的不同?所以他们不知道你们玩耍区的规则?”
莉莉耸耸肩,点头道:“也许吧。”
“你也访问过别的社团,不是么?”琼纳斯问。“我们社团经常会。”
莉莉再次点了点头。“当我们还是六年生的时候,我们在另一个六年生社团和他们相处了一整天。”
“你在那里有什么感受?”
莉莉皱了皱眉。“我感觉很陌生。因为他们的秩序不同。他们在学我们还没学的东西,所以我们觉得自己很傻。”
父亲很感兴趣地听着。“我在想,莉莉,”他说,“关于那个不守规矩的男孩。你认为他在一个新环境,什么都不懂,也会觉得陌生;觉得自己很傻?
莉莉沉思片刻,终于说道:“是的。”
“我对他感到抱歉,”琼纳斯说,“尽管我不认识他。我对所有在陌生环境感觉自己傻的人感到抱歉。”
“你现在怎么想,莉莉?”父亲问道,“还生气么?”
“不了,”莉莉确信。“我想我对他感到有些抱歉。抱歉我握了拳头。”她露齿笑道。
琼纳斯对妹妹回了一个笑脸。莉莉的感触总是这么直接,诚然简单,总是很容易化解。他想,自己也曾是这样的,当他还是一个七年生的时候。
当他父亲在说感触时,他有礼貌地听着,虽然不太认真。父亲正描述他那天在工作时的担心:担心那个不太好的新生儿。琼纳斯父亲的头衔是养育者。和其他养育者一样,他要对每一个新生儿初始日子里的物质以及情感需要负责。琼纳斯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但他并不对这工作太感兴趣。
“男孩还是女孩?”莉莉问。
“男孩,”父亲说。“他是一个有着动人气质的可爱小男孩。但没有按照理想的速度成长,睡眠也不太好。我们把他放在特别看护室作额外养育。但委员会已经在讨论抛弃他了。”
“噢,不。”母亲同情地抱怨道。“我能理解这让你多么沮丧。”
琼纳斯和莉莉也同情地点了点头。抛弃新生儿总是这么的悲伤,因为他们还没有机会在社团享受他们的人生。他们也并未做错什么。
只有两个不是处罚的特殊抛弃场合。抛弃老人,是为了庆祝一个圆满生活了的生命;抛弃新生儿,总是带来一个让人叹息“我们能做什么”的场面。特别是对养育者来说,比如父亲,觉得自己好像失败了。不过发生的几率很小罢了。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8:39:47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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