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优素福的《自由》和帕慕克的“头巾”

抽时间又把《雪》通读了一遍，没有间断，一气呵成。

吃饭的时候左手也掐着这本白色的经卷，白昼入夜，时间刚好。

在我眼中那突厥人的忧伤，夹杂着阿尔泰山祖先的悠久长调；

黎凡特岸舶来的甜润海风，远东未知之地的香料，

而最少不了的风景，依然是麦加那边飘渺而至的晨祷。

相比我们的祖国，土耳其社会里的隔膜似乎更加深刻，总是能到那种誓不两立的地步，确切地说需要誓不三立、誓不四立来形容那些堑壕。这里有西化中产阶级、原教旨主义者、主体民族的社会主义者，乃至于以库尔德人为代表的分裂势力其中还要分些派系，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恩恩怨怨还要掺杂些海外关系。简介中提到这部神奇的小说曾在土耳其各地被政见不同的人焚烧着不同的章节，着实是个政治学的现象样本读物。然而我们国内的政治小青年却大都没有读文学书的习惯。只有马尔库塞依旧哭赛，普世价值依旧扑食。他们所知的中东，无非是阿亚图拉，哈吉阿訇而已，而这是许多世纪以前的故事。

结合帕慕克的其他书目看来，他所着力探讨的多半是土耳其民族的——以及这个庞大族群中个人的——自身定位问题。《我的名字叫红》里细密画的无声絮语，《黑书》则干脆单弄出一章叫《作自己》。但遗憾的是——他自己也知道——此处主观定位往往无甚意义，以改变待遇为目的所作出的种种妥协和种种坚持，最后的结果依然取决于他者的观感而非自我的判断。经过几个世纪的主流文化熏陶，西方对土耳其的印象大约已经根深蒂固难以动摇。过去要归功于拜伦爵爷的《科林斯》，西班牙的勒班陀，甚至莎翁的《奥赛罗》，如今欧盟里有纯欧洲的希腊，半欧洲斯拉夫诸国的纠纷，还有一个依旧分裂的塞浦路斯在招示着金角湾事变后，那个新帝国的野蛮。

而我除了野蛮想不出别的词。虽然我一向不觉得非西方的民族特色就一定是生番。但偏见就在那里，宗教文化无疑对立分歧。标榜“普世”的罗马公教大兴数次刀兵，末了还把这份珍贵的遗产馈赠给各位列强，这意味着一切不喜欢都可以安上正义的名目。法国的学校是禁止戴穆斯林头巾的，同时也禁带大十字架以显对等。名目上是严格政教分离，但穆斯林的头巾文化早已深入普通大众的生活肌体，大十字架却是给主教们戴的，小P孩戴着只是为了非主流显有范，不戴倒真没什么大不了。帕慕克的《雪》里，第一段非主角叙事就是头巾的故事，姑娘为头巾的虔诚而牺牲自杀的虔诚，左右为难，各种国人的观点也多种多样，有的要为了民族保护头巾，有的要为了民族消灭头巾，而真相是你戴不戴头巾，人家看你总还是你。

很久以前有一天，在YOUTUBE上找到一首萨米·优素福的单曲，这是个出生在中亚的穆斯林文艺青年，骨子很正统形式却挺现代。他的号召力好像很大，站点上相关链接有迪拜、开罗乃至伊斯坦布尔的演唱会实况，这很表明了这些宗教意识浓厚的国家民意——同唱麦加的祷言，回归也是做自己的方式。而他的这首《自由》就涉及到头巾问题——头巾是要骄傲地戴着的。阿塔图克也故去多年了，AFTER 17，她自己做决定。

附：sami yusuf的《FREE》歌词

What goes through your mind?

As you sit there looking at me

Well I can tell from your looks

That you think I’m so oppressed

But I don’t need for you to liberate me

你坐在那里看着我，你在想些什么？

读懂你的神情，你在同情我的压迫。

但我不需要你，屈尊来解放我。

My head is not bare

And you can’t see my covered hair

So you sit there and you stare

And you judge me with your glare

You’re sure I’m in despair

But are you not aware

Under this scarf that I wear

I have feelings and I do care

我的头顶没有***，

你看不见我隐秘的肌肤

于是你自顾自地凝视

头顶着光环做论断

你以为我多么绝望

却是你不曾知晓。

这我戴着的这块头巾下

有我在意的感受。

CHORUS:

So don’t you see?

That I’m truly free

This piece of scarf on me

I wear so proudly

没看见吗，你？

我确是自由的人

这块头巾

我自豪地戴起

To preserve my dignity...

My modesty

My integrity

So don’t judge me

Open your eyes and see...

“Why can’t you just accept me?” she says

“Why can’t I just be me?” she says

Time and time again

You speak of democracy

Yet you rob me of my liberty

All I want is equality

Why can’t you just let me be free?

为了保护我的尊严

我的谦逊

我的正直

不要论断我

却要睁开眼看看我

为什么，你不就这么接纳我。她说

为什么我就不能只做我自己。她说

一次又一次

你大谈着民主

却从我身上窃取了自由

我所想要的就是被平等对待

你能不能收起你的口舌，让我自由。

For you I sing this song

My sister may you always be strong

From you I’ve learnt so much

How you suffer so much

Yet you forgive those who laugh at you

You walk with no fear

Through the insults you hear

Your wish so sincere

That they’d understand you

But before you walk away

This time you turn and say:

为了妳，我唱起这首歌

愿妳啊，我的姐妹，要愈加坚强

我从你那学到很多。

而妳又承受了那么多，

却又能饶恕他们的哂笑。

妳无惧地前行，

穿越那些侮辱的妄言

妳的愿望如此恳切

他们终会理解妳

但在妳离开前，

请转身大声说

But don’t you see?

That I’m truly free

This piece of scarf on me

I wear so proudly

To preserve my dignity

My modesty

My integrity

So let me be

She says with a smile

I’m the one who’s free

没看见吗，你？

我确是自由的人

这块头巾，

我自豪地戴起，

为了保护我的尊严，

我的谦逊，

我的正直。

让我作自己，

她笑着说：

我才是自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