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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教堂《当我们谈论卡佛的时候,该谈论什么》

  • 小小评论家小小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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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8:2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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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教堂》这本书已经读完几天了,一直想说点什么,但是临到动笔,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我是很想再读几遍这其中的几个——比如《好事一小件》、《维他命》、《马笼头》——之后再写点啥的。上周六涵芬楼有个有关这本书的活动,原来也想去看看,结果还是在家里宅着,路途遥远,又想到要听许多文化人一起谈论,便又觉得兴味索然。

《大教堂》这篇小说十年前就读过,如今算是重逢,读完之后有点诧异,觉得没有十年前好了。是翻译的原因吗?我已经不记得十年前那本薄薄的小书《你在圣佛兰西斯科干什么》翻译者是谁。肖铁是个年轻的翻译家,几年前在一些文学论坛上看过他的几个帖子,主要是些诗歌什么的。要说翻译有什么问题,但我读其他几个小说,都还觉得语感上很棒,是葆有了卡佛语言的神韵的。那就不应该是翻译的问题了。

看来就是自己的问题,心境和十年前已经大有不同。十年前特别感动的结尾,现在看来就觉得虚假。那个盲牧师没有了十年前的魅力,我觉得他有些装腔作势了。我还是更喜欢卡佛早期的酒鬼题材小说。喜欢那种“不乐观”,那种平白寒暄里“冷彻骨髓的寒意”。愿意来一点乐观调子的卡佛,已经是戒了酒,再也不担心屁股下的椅子会有被抽走危险的卡佛了。

也请不要误会,就此以为我对这时的卡佛有所不满,或者认为其小说批判性的降低。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差,因为心境不同而导致的理解上的一点小小的乖谬。

恰如今日,赵天一在群里说他不理解《捉香蕉鱼的最佳日子》里的那个人为什么会自杀?在我看来,这是很自然的结尾,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恰恰不能理解。即使理性上认为小说在逻辑上导致其自杀完全成立,还是不能理解。这就不是小说的问题。

但我觉得,这种“不理解”本身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需要去解释。

然后我又说,《香蕉鱼》这个小说写的不赖,但是和《九故事》里其他的小说相比,算不上很好,可以说不好,至少我本人不太喜欢。因为它“技术”得很露骨,让人一眼就看出来,造成的一个不良影响是,许多善于取巧的后进,似乎以为从这里偷到了短篇小说的独门绝技,从此误入歧途。当然,这也并不是塞林格的错。

同样的,《大教堂》我不再像十年前那样喜欢,也不是卡佛的错误。

卡佛的文体风格,我们自然都知道是继承了海明威。但是实际上,卡佛要比海明威啰嗦一些,可为什么反而觉得比海明威还要简洁呢?这是一个多么有趣的问题,至少我们可以知道,并不是刀砍斧削地侍弄每一个句子就是简洁,类似作诗式的写小说,是不可取的。而卡佛在叙述上,正是用一种“唠叨式"的语言,建立了另外一种简洁的范式。

卡佛和海明威的不同还在于,他平白朴素地呈现了蓝领美国社会的一个个截面,而海明威,更像一个稍嫌矫情的知识分子,他的每一处落笔,都几乎含有无穷的诗意可以生发。卡佛拒绝了这些,这也无怪乎在中国,有像韩东这样的作家热爱卡佛。

在《大教堂》这本书里,写得最好的一篇,无疑应该是《好事一小件》。这个题目首先让人感到费解。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没有做研究,老实说并不清楚,也不太理解。但是对这个故事,我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好吧,我们舍去那些最重要的核心情节不去讨论,也来庸俗地讨论一下那个结尾(是啊,短篇小说,总是要讨论结尾的,好像一个短篇小说,只有结尾最重要似的),我真不觉得这是一个“乐观”的结尾。面包房师傅让这对悲惨又饥饿的夫妻吃面包,是将一个悲伤的故事引向了荒诞。我们当然不会浅薄的以为这个结尾就是为了表达他们与面包房师傅的和解,那就不仅仅是荒诞了,简直荒唐。

他总是担心屁股底下的椅子随时有被抽走的危险,于是他只写一次就写完的小说。似乎可以说,是这种压力造就了他的文体风格。卡佛为什么会坚持写作,在生活都难以为继的时候?当他在白天给人家采完了郁金香,晚上又去兼职给人家洗车,当他失业、酗酒、破产、妻离子散的时候,他是怎样拿起笔来进行写作的?

除此之外,我还感兴趣的一点是,在美国,有没有人责怪他仅仅写了几本短篇就完蛋,有些说不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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