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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心俱乐部《寂寞<原文摘要,非喜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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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8: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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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芹欠一欠身。这是事实,毋需商榷,否则,她没有资格坦然坐在这里,看这位脸带三把火的新官想说些什么。

“但他也不是傻瓜,现在这种局势,不减价的也只有你岑诺芹小姐一个人,老板不压你价,是因为你有号召力。”好话谁不爱听,诺芹照单全收,心想,这伍思本虽然锋芒毕露,到底还算一个识货之人。

行家中谁谁谁离乡别井去了南洋写电视剧,制作中断,音讯全无,又阿甲四处叹五更,说找不到工作,而某人一支笔越写越猥琐,乱洒盐花……唇亡齿寒,诺芹沉默下来。

离开了宇宙,她朝天空看去,都会已很少看得到蓝天白云,说得好听点是烟霞笼罩,实情是空气污染到极点。

别动辄抬美国顶尖畅销大作家的名头出来,告诉你,我上个月才自纽约回来,书店大减价,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才平卖三元九毛九,岑小姐,比你的爱情故事廉宜得多。

“报酬如何?”

伍思本大吃一惊,“什么,问我拿稿费,小姐,你还做梦呢,上头叫我减你稿费,我出不了手,才叫你送一个信箱,环境如此惨淡,你不是装糊涂吧。”

“话已说明白,明早有空来一次商议细节,大家同心合力捱过此劫,将来股票升到二万点时,随你敲竹杠,你说怎么样?”

挂上电话,诺芹觉得头昏脑涨,她像都会中所有年轻人一样,是被宠坏的一代,穿意大利时装,吃日本菜,喝法国酒,聘菲律宾家务助理,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打击,因为没有刻骨铭心的对象,连失恋都未曾试过,可是,今日她也不禁跌坐在沙发里。

竞争激烈,不得不加强演技,岑诺芹已是老新人,夹在根基深厚的旧人与毫无顾忌的真正新新人之问,压力甚大。

她忍不住大嚷:“生不逢辰,时不我予!”用拳头擂着胸膛。

写些什么好呢,继续皮笑肉不笑,瞎扯一些不相干的题目,抑或发奋图强,揭竿而起,反映现实。

呵,入错行了。又不是没受过正统教育,原本可以教书,或是到商业机构谋一职位,五年下来,当有成绩,现在绞脑汁为生,忽然文思淤塞,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诺芹痛斥她不学无术,外边交给丈夫,家里推给庸工,完全弃权,却奢望有更舒逸生活,不劳而获,还要希企得到更多。

那天,她拆开一个中年太太的信:“子女长大了不思回报,金钱时间都各啬,心目中只有自己家庭,我十分不忿,不孝子女应由***一止例惩罚……”诺芹这样回答:“成年人不应向任何人索取时间金钱,施比受有福。”

“诺芹,我不过是个中间人,我本人并无喜悲,一切顾客至上。”

因为世上没有招同身受这回,所以文笔永远潇洒,给的答案十分新奇。

像“你那么享受蹉跎,何必问我。”

“不舍得离婚,不必多言。”

“真羡慕你有办法可以同时爱两个,怪不得来信公诸天下。”

“你要她的心来干什么,血淋淋,别太贪心。”

“找男人付钱的工夫,要自十六七岁开始锻炼,你已经廿八岁,太迟了,实际点好,一人一半吧。”

文思女士,这种关系可以维持多久?

文思必然会一本正经地答:“你若对他无心,就不要耽搁人家的青春——”

想到这里,诺芹忍不住笑出来。

文笔女士,你又怎度看?

互相利用,各有所得,别太替人家担心,若一点甜头也无,或是已经找到更好的,他自然会一走了之。

为什么世人不爱听其话?婆婆妈妈、虚伪的、不切事实的主话倒是受欢迎得很。

“以前我们最好客,无论是谁,都乐于请酒请饭。”

中孚沉默一会儿,“出手虽然阔绰,嘴巴却不饶人,动辄笑人家寒酸。”

“那是不对的吧。”

“当然,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

不知有多少个迷途的男人因为这个逆市而重返家园,又到底有几个贤妻会接收这一票猥琐善变的男人。

“我所有节蓄加一起不过三万,现在可以同你去取出应急。”她只愿给这个数目。

诺芹点点头,创作界最喜讽刺人家吃老本无新意,却不知有老本可吃,已经够幸运,绝对是一种功力。

移了民,就是另外一种生活了。空气再清新,花园再大,医疗教育再完善,丢却一班老友,灵魂忐忑不安。

“人分中下,地区无昕谓。”

“谢谢你的鼓励。

“希望你放岑庭风一马,帮不到她,也不要累她,一段短短两年八个月错误婚姻,她已几乎赔上一生。”

高计梁不出声。

“往后她假使略过些太平日子,也是应该的,不要去破坏她。”

伍思本离职为什么一点交待也没有,嗤的一声好此遇热的水点,一下子化为蒸气消失在空气中。

“你以前最喜欢出来,大家吹牛猜拳喝红酒,不知多高兴。”

诺芹接上去,“然后互相比较猜忌讽刺,多虚伪无聊。”

只要有一点点权力在手,立刻发挥到尽头,不顾后果,前程尽丧,在所不计。

伍思本那样看得开,算是英雄,她把人情世故估计得好不准确,完全知道岑诺芹找她是为着什么,爽快和盘托出,打开谜底。

她甚至不会要求一顿茶。

仍然同从前那样洒脱磊落,她会再上去的。

前一阵子,她与李中孚像是在漆黑的山洞里躲雨,彼此在雷电交加的恶劣环境下熟能起来,一起瑟缩。

然后,太阳升起来,她看清楚了对方,这是她愿意共度余生的人吗?

不,只得走出山洞,继续寻觅。

街头行人熙来攘往,似乎又热闹起来,抑或只是岑诺芹本身一种感觉。

大家嘘出一口气,似乎又可以活下去了。

将来,她做了前辈,也要这样落落大方,言无不尽。

“为什么人生每一个阶段都充满了惶恐?”

文思答:“释加在菩提树下思想的也是这个问题,叫我如何回答。”

“接近大自然,你会对生命减少恐惧,在城市生活,一切彷佛人定胜大,渐渐将上天的工作搅在肉身上,当然吃苦。”

诺芹微笑,“不难不难,很多人愿做作家,在你英明的领导下,才华很容易被发掘认同。”

好话人人要听,林立虹心里想:岑诺芹真不愧是有名作家,观察入微,恰到好处。

她伏在写字台上,一分惆怅,两分无奈。

装得潇洒是一回事,心里当然不舍得。

像所有女生一般,她喜欢高大的男伴,但随看女子身段一代比一代高挑,这个愿望已不易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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