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1968《只加一个读书摘录》

发生什么事了？ Angelo Quattrocchi

序曲

五月革命为可见之物（面包）与不可见之物（一个新秩序）而战。

第一幕

事件由巴黎西北郊的南岱和大学（巴黎第十）（Nanterre University）为导火索。学生由对学校管理方式的不满（男女宿舍的性别管理）衍生出对社会的不满，继而由于反越战运动的深入，有学生被捕。

为营救他们，当晚学生占领行政大楼，虽翌日即被驱散，但学生运动之火已被点燃，轰轰烈烈的五月革命自此拉开序幕。（1968.3.22）学生们向教授们要求自由讨论，遭到拒绝，于是使“这个大学，或知识工厂，遭逢头一回野猫罢工”。

他们在斗争中，反思自己过去的人生旅途和被设计好的未来规划，“用学校填灌给他们的知识片断来抵抗这样的模仿指大学模仿社会、工厂，将人桎梏。）”，被过滤并窜改的片断仍然可以导出正义之路。

第二幕

主战场转移向索邦（Sorbonne）(巴黎第四大学)。被暴力镇压。而民众仍在沉睡，“在各自的温暖小窝中，良善的人们边进晚餐，边消费来自收音机的速食毒药（指被包装的新闻报道）”。这批年轻的先行者被送进了警局。不急，一切刚刚开始。

第三幕

“今儿个该发薪水了吧，我们每个月定期受贿。”对工人，无论是白领抑或蓝领工人的生活写照。养家糊口。同时，学生和警察在街垒中对抗。其他人在观望。共产党的《人文报》坚称是“极端团体”所为。

第四幕

依旧是学生，更广泛的学生，包括了十来岁的高中生，for the right to learn right and the right to be wrong.流血频繁，连路人都不能幸免，被攻击的原因仅仅是，“那时候你人在那儿”。共产党还在起着分化的作用，唯恐出了事端。他们劝说工人接受面包和现状，同时对学生的政治目的表示怀疑，“他们是布尔乔亚的孩子”。

第五幕

猎杀女巫的恶夜。工人醒了。

第六幕

工人处于难堪的境地，“要面包就不要提问”，而工会更是一个妥协的组织，他们的专长就是对你从华丽无情的大桌子旁捡到的面包屑称斤论两。工人更害怕贫穷和失业，唯一的希望就是像有的工会教育的那样，等到左派和平夺权的那一天，不在这十年，也总会在下一个十年发生。工会决定，大规模示威表示对知识分子的支持。

第七、八幕

五月公社。工人学生的联合。市民的支持，情愿把自己的小轿车作为街堡的堡垒。“每一个人都看得出公社已经失去了它每一寸的领土，然而却正赢得这场战争。当最后的街堡不守时，当围城的恐惧和厉声庆祝其血腥胜利的魔音都愈来愈迫近时，正是黎明来临之前。”

这是一次彻头彻底的战术上的失败，公社的一切化为乌有，除了热血青年的不死精神。龚本第声嘶力竭的撤退之声，既是呼唤同志们保存实力的私人关心，更是目的达到的政治家满意的宣言：革命必流血，如今血已流够，事必成也。在战略角度，大胜是也。一切有良知的人必然蠢蠢欲动，先行者的血有如强心针般，刺激他们加入革命。政党无法再坐下去，息事宁人，屠杀就在眼前，无法掩饰，不如顺人流而动，见机行事，在激亢的人流中再图后事。对***来讲，最愚蠢的莫过于展开血洗活动，须知此种运动愈流血愈盛，学生的血是廉价但极具有杀伤力的生化武器。无知的年轻人仅为理想而以血肉对钢铁，领导人则捞足了政治资本，此为学生运动的一大特点，不可不察。

第九幕

计划好的和平游行示威自然不可能平静度过。学生前进索邦夺回自己的精神源地。作者总结到：“在这场事件里，学生为自己夺得了行动据点，政党和工会则做完秀后全身而退，纸老虎政权安然逃脱一劫”。皆大欢喜？才不，这只是开始。共产党起到的是自发警察的作用。

第十幕

索邦重回学生手中。思想的火花在这里迸发，“那要张开嘴说话的渴望终于找到了它的水”。

第十一幕

“谁是工人？没有任何权力决定生命走向的人就是工人。”工人能做的只有要求相对多一点的面包，现在又包括了黄油，并且只有依靠工会。工会也很弱，几乎做不了其他任何事。

“工会的恒常对策是把爆发的情绪快速降温、下盘慢棋、施展私交影响、软言相劝，偶尔辅之以威胁。”这使工会和年轻工人互相对抗，野猫罢工和和平示威的区别。

加入工会的也都是曾经年轻过的老工人。多年的经历让他们认识到只有工会才能组织象样的罢工，他们所谓的共产党是靠不住的。但工会组织也会失败，有时工人之间的团结只是说说的话而已。

第十二幕

“小雪球变成大雪崩。”年轻工人的响应使犹豫者不再犹豫，恐惧者不再恐惧。一个工厂接着一个工厂。学生来到工厂，支持工人。两股势力合流。

第十三幕

“工人——工厂真正的主子——他们一无所有恰是他们的力量。曾为他人所拥有、被他人所操控的机器厂房资本设备如今落到他们手里了。威胁破坏机器虽可让敌人不敢造次，但一旦真的把机器破坏掉，那又无异于自杀。”

“索邦以及其他所有的大学现在是生产理念与想法的工厂，曾是一条蜘蛛网，现是一张蜘蛛网，把工厂也缠在一起的银网。”

戴高乐回国了，“改革可以，乱七八糟不行。”另一方面，号称代表工人利益的全总和法共成为“真正的反动力量”。

所有的人都是国家工厂的工人，所有人将重新发现自己。

第十四幕

全国大罢工，除了生活必需业全部罢工，“人们的存款越来越少，朋友越来越多”，各个原来相互隔阂的阶层像兄弟一样，坐在一起。“葬仪业工人也罢工了，死人也要等着看到新纪元”，还有什么不能等呢？全总用尽伎俩想要分化队伍，把提供重要服务的“功劳记在自己账上，……要求分一杯羹。”在革命中的不同的人表现各不相同，原来的国家机器也还在履行着固有职能，但形势已不是原来般可以掩盖和压制了。

第十五幕

有了战斗经验的群众再次和部队展开激战，街堡中充斥着血腥的气息。战斗下去，会给警察一个“造假的胜利者形象”，但是这同时也是激励远离战场的同志为了同志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战斗将继续到新秩序建立的黎明，有一种叮咛也将一直响在弟兄们耳畔。

第十六幕

大游行之后是大冲突。在巴黎和里昂，人民受到极大打压；但在法国的其他地方，“条子全从街上消失了，躲进他们自己的堡垒中——警察局”。

协商之门打开。

第十七幕

“讨价还价就是投降。”

贿赂人民的暂时妥协方案在纸面上推演着，工会和***在苟合。

充员兵，士兵中的革命同情势力。

第十八幕

工人回答干脆：“不”。“工人团结”。“他们向工会说不，因为长年以来工会一面向他们传革命的道（虽然越来越不提了），一面教他们退缩忍让（倒是越来越爱提）”。

第十九幕

电力工人行动起来，把世界随时带回黑暗的力量有节制的展示了一下。

共产党在筹备接手政权，工人学生也在期盼新秩序，但戴高乐行动起来，一夜时间，局势逆转。沉睡了一夜的失去了一切，一夜未眠的暗笑了一声。突袭准备就绪。“权力不是硬抢来的，是挑对时机把他从地上捡起来”。

“他惯以酷似拿破仑的那种对‘民众’的蔑视，用加农炮穿越层层的枝节问题，打散厚厚的烟幕疑云，直指他以为的问题核心”。

第二十幕

一切重归平静，至少“这些是看得到的。其他看不到的，都活在人们的心灵里”。一切在革命中蜷缩起来的势力探着头走出来，紧接着大步走出去。工人继续“卖劳动力买面包”。“面包价格上涨五生丁（百分之一法郎）”，从作者的观点，革命没有什么积极影响，写文章时还是很失望的。

2005.9.29晚

《法国1968：终结的开始》三联书店01.7，赵刚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