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在城铁上,在列车抵达柳芳站那刻,看完了《青灯》。不足一百五十页,排版清爽稀松的一本小书,读了好些天,也在博客中反复提了几次,读完了,把心放下,又慢慢的提起,像只狗熊旁若无人的一滴滴舔着蜂蜜,就那么不舍的放慢了速度,生怕吃空后嘴里的无味,也终有蜜尽房空的一刻,列车播音用中英文反复提着柳芳,在我听来,竟有些灯暗天明的昏聩滋味。
今天是个有意义的日子,无意写关于书的评论,只是,无论是想到日子、人还是书,都是一样的情绪:平静而舒服。好像这些元素在一条舒服的河流里反复洗练,最后合为一种难分伯仲先后的情绪链条。这个日子,这个人,这人相关的日子,那些日子相关的书……仔细想来,不无原因。
05年底06年初,我还在马甸黄寺附近的一家公司上班,那家公司女老板模样干瘪、性格无趣,是我“所谓”的师大学姐,据她说与柴&玲同一届, 8&9年6月那次事件中,她和几个要好的女同学随前后绵延数里、壮观无比的队伍,从师大、北大、清华等向天安门集结,路上有同学传话:戴上点硬的!“橡皮子弹”打身上疼着呢!就这样,她还借了个脸盆顶脑袋上……她英语特好,英文网站直接上从不用金山词霸,也喜欢看《读书》,说起到这家公司还是再上一家公司同事推荐,她把我“挖”过来的。公司很小只有十几人规模,办公地址从后海南沿北京二聋院内的平房(据说是醇亲王府马厩所在,当年曾是载丰家养马场),搬到黄寺大街的福丽特,那几个月过得好像褪了层皮。。吃食堂用铁盆打饭,每天都能在窗口看到日落月升,黄寺大街上老北京油豆腐,还有那一股子说不出的悲怆和寒酸!所有这些,都特别适合读一本书——北岛的《时间的玫瑰》。
06年1月,我三十岁生日,那段时间因书、因梦、因回忆和畅想说诗歌很多,也写,粗糙、泛滥,也不怕不好意思,因为一起聊的人比我还不懂呢!:) 昼与夜发生了混乱,比喻和遐想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不久我从那家公司辞职,再不久春天来了。
《时间的玫瑰》中,至今我仍有几篇没有读完。我热爱北岛谈及诗歌与翻译的狂烈与严谨,在我看来,这热爱是因为一种契合,内心深处诗性的敏感与酷烈、想要奉献的绝对念头、想要燃烧和瞬间抵达永恒的冲动……这些,都被诗歌以及周边的非寻常文字召唤了,一旦列队,才知道有多么汹涌磅礴。那段时间,如流水的,不,如扎伊尔河般的情绪,奔涌。那个春天,特别多风、明媚。
谁都有年轻,北岛的年轻时光,给了漂泊,他的垂垂近暮,漂泊回馈给他回忆。《青灯》是本关于友情和往事的书,一个个干净的人,一段段或浓或淡的故事,说实话,读之前并未做太大期待,读起来却渐入佳境,有篇《如果天空不死》我读了两遍,文短意却不尽,关于“通才”“专才”之辩,三行五句,竟讲得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如果天空不死”是诗句,更是北岛与此篇所怀念熊先生的共鸣,年轻困惑,悖论紧张。我掌心微潮,隔着书本纸张阵阵汗湿。
写人处,其实是散文随笔体中最妙最动人的,《青灯》每篇都有一个核心人物,都贯穿着一段他的漂泊。从动荡岁月的北京城,到第一次出国去西柏林,到美国、南美、欧洲……
我再次无意把思维重心落在北岛身上,毕竟,他只是今日的一个承载,由此及彼而已。他的漂泊,在我看来脚步太快,会让人不习惯静止的姿态。我眼中所喜见的漂泊,是没有被驱动、被放逐,有家有归宿,却要放手阔别,城春草木深,杜鹃斜阳暮的那一种。如此标准,那N便是依足了。
我不知道是因相识初N 便一直在外故而对漂泊产生了如此美好的亲和感,还是对漂泊向有眷顾而以为N也乐享其中,反正漂泊二字反而成了临时的故乡,久了会觉得一切行走和停留都是本然。《青灯》里有一句“一个人的行走范围就是他的世界”,长安街-阜成门-德胜门-王府井-上海-广州。。。脚下的地理变成了心中的天地,就好象我看N的豆瓣,世界地图上的一点一点,都是公元纪年的某日月,是照片和纪念品……漂泊得狠了,就有了临时的家,临时的羽翼和岁月,这样的岁月是不共属的,但也因为有种道不清的眷顾,变得再一次可堪玩味。
一晃距06年生日已经三年了,三年可以发生多少事!从上家公司辞职一个多月后来到现在这家公司,东直门成了两年多来最硬的地标,辐射出去,四九城和那个春天在东城胡同中呼啸而过的春风一起,与日子相伴豁然开朗。而另一些心底的柔软分泌,也如同渐涨的春池,每日丰盈……
念叨着,今天就要过去了,我这一篇也须结尾了。又想起《青灯》中一篇结尾:……我们向云雾飘荡的远方眺望,其实啥也看不到,生活的悲欢离合远在地平线以外,而眺望是一种青春的姿态。我必须回望,因为我要更远的眺望,这是我予你的一种姿态。
2009.1.8写于N生日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8:15:24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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