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既有切片式的短篇小说,也有冰山式的短篇小说。卡佛的小说当属后者。他的行文并不晦涩,一路轻快走来,却有意想不到的含义铺垫在叙述之外。读完后你会愣一愣神:说的什么,这是?
先不忙说卡佛,且看村上春树。村上翻译的第一本书是雷蒙德·卡佛的小说集《我打电话的地方》,出版于1983年,在同一年里,他写下了《萤》,也就是后来成为《挪威的森林》第一章的短篇,之前一年,《寻羊冒险记》面世。一个作家的作品中通常能照见前人的影子,我从前以为村上的意识源头和费茨杰拉德脱不了干系,一直没读过卡佛,实在是疏忽大意。村上翻译了卡佛全集,其中潜移默化,早已化入血脉骨髓,字里行间。
这本小书里,我个人最喜欢的一篇是《大教堂》。做丈夫的永远和老婆隔了一层,是村上小说中的一个固有基调。至于那位奇妙的盲人老兄,也活脱脱仿佛村上作品中各色怪人的原本。《云雀饼》中妻子离开丈夫的一幕,完全可以放在村上的“逃妻“系列中作为前传,从《寻羊冒险记》到《舞!舞!舞!》,乃至《奇鸟行状录》,“逃妻“是故事的暗线。卡佛说,“得一个老婆就是得一段历史”,他的短篇往往在关键处戛然而止,到了村上的笔下,被剥离了一部分的丈夫,业已失去一段历史,却仍要在现实中摸索。
卡佛笔下的戒酒中心让人想起《挪威的森林》中的阿美寮,虽然本质不同,却都有种模糊的质感。如同在磨砂玻璃后的死寂空间中回忆过往,思考外面的世界。
有人对我说,村上的长篇可以当作若干个精巧的短篇来读。我倒没试过这种分解式的读法,因为太“入戏”。不过,卡佛的短篇可以当作长篇的开篇来读,因其意犹未尽。我总试图看清那后面还有些什么。影影绰绰,映出的是读者自己的心思。
记得初读这本书还看到了关于“井“的描述,当时惊出一身冷汗。《奇鸟行状录》中最为奇妙的一章,原来也有踪迹可循。不过我这会儿死活找不到具体的出处,留待重读时再发现吧。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8:05:33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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