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嗜书之人不在少数,未知是否有人愿意,在生命的末尾,与书同归于尽?而且不论何种死法,只要与书同死,此生便可无憾?然而当夙愿终于得偿,你是否会抱怨事出突然,尘世尚有诸多余情未了?
当本书开头这位满怀诗意的教授,手捧艾米丽•迪金森的诗集憨读如寐闯过马路,被呼啸而来的汽车画上此生毫无诗意的句点时,她是否会在将死的刹那反怨手中的书致自己于非命?是否意识到她经历的人生并不如艾米丽的世界那样富有诗意?
至少,舆论仍是万古不变的二元思维。将死归咎于诗也好。教授倒霉也好。都掩盖不了这样的事实:书是爱物,也可能是祸水。正如“我”的祖母说的:书很危险。李敖也说:书是有毒的。或许,嗜书症本就是慢性自杀。所谓的事出突然原来是习惯使然。
事实真的就是如此吗?当前来代课的“我”收拾教授的遗物时,一本从远方寄来的破书似乎坚定了读者的疑问:事有蹊跷。由一本书引发的血案,背后却牵扯出一段如烟散去的风流韵事。死者的隐私貌似不宜触碰,可是同样爱书的“我”却认为无主的书应该物得其所,遂启程寻找寄书人,途中遇上寄书人布劳尔的好友德尔加多,其旁述引发了“我”更多的好奇与惊讶:世间也有此等执书不悟之人!等“我”到达布劳尔用藏书盖起来的纸房子前,看着斑驳水泥墙中偶尔一现的书页、颇显颓势的屋体、被海水肆意浸蚀的满地破书,疑惑又起一波:在旁人看来,那么多藏书,那么多珍本,善本,干吗不捐出来,而要被一个陌路的书痴破坏殆尽?难道,布劳尔在暗示书本来就像自己虚妄的人生一样无足轻重吗?在与村民的访谈中,疑云才渐次散去,那本布劳尔给布鲁玛的,沾满水泥残渣的,破败不堪的《阴影线》,就是导致纸房子濒临坍塌的元凶!为了找回两人银汉暗渡的信物,为了了断跟这个世界最后一丝联系,或许只为了偿还一个未践的爱情誓言,布劳尔不顾纸房坍塌的危险,不辞辛苦挖出了萦绕心头许久的约瑟夫•康拉德。熟料此物虽去,却是永别,斯人早已骑鹤归仙,布劳尔发射出的爱情信号落地无门,他是否曾在寄书后的某个深夜切盼回音,或者希望就此两袖清风朝天去?无人知晓。
经过“我”的多方寻觅,布劳尔仍仙踪难觅,只有他那句吊诡的死亡箴言犹在耳际。或者,只有同属爱书狂的布劳尔预言布鲁玛的死,才真是死得其所。于是,由那本替罪羊诗集引发的血案,终于可以昭告天下:诸君且看,在无诗意死亡的背后,是这样一段充满诗意的往事。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7:52:17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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