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版权页,看到“封面书眉题字:徐冰作品”,很是诧异,哪有题字,哪有作品?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四个仿宋体“七十年代”原来是手写的。虽然其工整足以乱真,但是笔触之间的微小空隙还是透出了一些人情的气息。望着这封面,想起爸妈以前常用的记事本:牛皮纸封面上的“工作手册”四个字,也是这样的仿宋体。不知这拘谨而怀旧的字体,是否专为“七十年代”而设?
虽然话题是“七十年代”,但作者们都明白,“谈论七十年代就是谈论文革。”记得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曾经在家里的书橱中翻出一套《历史在这里沉思》,上中下卷,封面各为红黄蓝色。这是我第一次读到文革,看了刘少奇、贺龙的文革遭遇,很是惊叹:原来大名鼎鼎的国家领袖、100块上的老人头,也死得这么惨啊!
那时年纪小,读不懂文革,其实现在照样不懂。80后的人看大跃进、看反右、看文革,真的就是看奇观,难以逃脱猎奇的心态,而且看多了还会麻木。只因一切并非亲历,伤疤长在别人身上,当然不知道疼。然而,不知疼也就不知敏感,不会发觉自己身上其实也会沾染七十年代的基因。
我发现,有过文革经验的知识分子都对权力特别敏感。文革过去三十年,张艺谋、陈凯歌还是会用他们的电影对权力作曲折的控诉,并时时不忘让自己出现在主流视野中,以免再遭被抛弃的命运;陈丹青看似无涉政治,其实他很知道权力曾经做过什么;而阿城一再地说:为什么要期待权力的肯定呢?它今天肯定你,明天还可能否定你,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当然,更多人经过了七十年代,还是没有学会这种敏感。比起西方对历史的思考,陈丹青说,中国人三十年来的浑浑噩噩若无其事,简直亿万活神仙。“旧时代的账目远未结清,簇新的时代改头换面、上路出发了:这伟大的民族真会‘向前看’。”他恨中国人的“不治而愈、不愈而活”,并痛骂:“我们活该世代幼稚”。
如今的官方话语中,三十年来的成就被热烈地反复又反复,四十年前的伤痛却无人能提。在文革结束已32年的2008,我们仍然只能从繁体字的书里寻找历史,猜测着未来的简体字版本会删掉些什么。也许我也该乐观一些,相信这样的现实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改变。不然,单以猎奇的心态来读这些人的七十年代,真是没多大意思。那是他们的青春,与我何干。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7:36:13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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