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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泉《作为记录 不是给观众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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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7:3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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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房子是根据它自身的需要而修建的,而别的房子的修建是出于哗众取宠的需要。你的房子的必要性在于房子本身,而别人的房子的必要性在于观众。P129(来就是129)

“为了得到纯粹意义上的美德,”埃斯沃斯·托黑说,“为了他的兄弟们,一个人要愿意将最邪恶的罪行凌驾在他的灵魂之上。苦修肉体根本没用。苦修灵魂是唯一具有美德的方式。所以——你热爱广大的人民群众吗?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送给罢工基金会两只雄鹿,你就尽责了吗?太愚蠢了!任何礼物都无关痛痒,除非是你最宝贵的东西。交出你的灵魂吧。能去撒谎吗?是的,如果别人相信的话。去欺骗吗?”是的,如果别人需要的话。能去叛逆,干一些流氓行径或者犯罪?是!为了你们眼中最低级、最卑鄙的东西。只有当你们开始蔑视自己——对你那无价渺小的自我感到蔑视的时候,你才会得到真正宽广的无私,你的精神才会和巨大的人类精神结合在一起。在守财奴拥挤而狭小的自我洞穴里,已经没有爱的空间。空无一物是为了被填满。对生活的热爱会使他失去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对生活的憎恨才会让生命永恒。教堂中贩卖***的人身上拥有一些东西,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是自我牺牲?是的,我的朋友们,一定是的。但是人们不会放弃,还要坚持自己的纯洁,以自己的纯洁为荣,牺牲甚至毁灭自己的灵魂——啊,但是我现在在说什么?只有英雄才能去领会并实现它。(P293)

你永远无法通过谈论一个建筑师的平庸而毁掉他。没有人会听。但是你可以毁坏他,因为他是无神论者,或者因为有人起诉他,或者因为他和某个人睡觉,或者因为他拔掉了苍蝇的翅膀。你会说这没什么?是没什么,但这些却起作用了。理性可以和理性战斗。你能和非理性战斗吗?亲爱的,拟合大多数人的麻烦就在于你对无厘头没有充分的尊重。无厘头是我们生活得主要因素。如果它是你的敌人,你就没有机会了。但是如果你让它成为你的同盟……(P338)

“埃斯沃斯·托黑是对的,那座神庙是亵渎神圣,尽管他说的方式不对。我认为托黑先生知道这一切。当你看到一个人投掷珍珠却连块猪排的回报也没有得到的时候——你不会为猪而愤怒,而是为那个人,那个人那么轻视珍珠,宁愿把它们扔到粪土里,让它们变成一个呼噜呼噜的音乐会,被法庭速记员转录下来……不要奢望让他们有自尊,他们将会憎恨你的灵魂。噢,他们洞察一切。他们有自己的理由。当然,他们不会说恨你。他们将会说你恨他们。我认为,这足够了。他们知道牵连其中的感情。他们就是那样的人。那么,为不可能而殉道用处何在?为不复存在的世界修建建筑用处何在?……斯考德神庙必须被毁掉。不是要把人类从它那里拯救出来,而是要把它从人类那里拯救出来。但是,区别何在呢?斯考德先生赢了。我完全同意这里所做的一切,除了一点——我觉得我们不会侥幸逃脱的那一点。让我们来毁灭,但是别让我们假装在做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P348)

“但是……但是有时候我会认为人类忠诚于美好的意愿也没什么意义,既然他无法达到那种美好。我不能如此堕落下去。但是……但是,我放弃了一切,没有任何自私的愿望。我已经失去了自我——这很悲惨。……”

……

“……你一直在谈论什么?抱怨什么?关于你不幸福的事实,关于凯蒂·海尔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这是我有生以来所听到的最为自我的演说。”

……

“难道你不明白,一直以来你是多么自私自利吗?你选择了一份高贵的职业,不是为了能完成多少善行,而是为了从中找到你所期望的个人幸福。”

“想做善事也是邪恶吗?”

“是的,如果它是你的主要关注点。难道你没有看见那么多人都以自我为中心吗?只要我品德高尚了,让别人都见鬼去吧。”

“但是如果你没有……自尊,你怎么做事情呢?”

“你为什么一定要做什么事情呢?如果最初关注点是你为什么做,为什么想,为什么感悟,为什么拥有或为什么没有——你仍旧还是一名普通的自我主义者。”

“但是我不能跳出自己的躯体。”

“的确不能。但是,你能跳出狭隘的灵魂。”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想不幸福?”

“不是的,你必须停止想任何事情,必须忘记凯瑟琳·海尔西小姐是多么举足轻重。因为,你明白,她并非举足轻重。一个人只有和其他人联系在一起时,只有当他有用、能为别人提供帮助时,才是重要的。……为什么非得从你觉得自己对别人残酷的这个事实上弄出一个天大的悲剧呢?你就是对别人残酷,又怎么了?那只是一种成长中的痛苦。……你必须愿意忍受苦痛,愿意残忍,愿意不诚实,愿意不纯洁——一切事情,亲爱的,去消灭最顽固的根源——自我。只有当这些都毁掉,你不再关心,忘却了自我,忘却了你灵魂的名字时——只有那时你才会知道我所说的那种幸福,灵魂的宏伟之门才会在你面前打开。”

“但是,埃斯沃斯舅舅,”她小声说道,“大门打开的时候,到底谁要进去?”(P356)

“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彼此从不需要说任何话。这番话——是说给我们将不在一起的时候。我爱你,多米尼克,和我存在这个事实一样自私,和我的肺呼吸空气一样自私。我为我自己的需要,为我身体增加能量,为我的生存而呼吸。我已经给你的,不是我的奉献、我的怜悯,而是我的个人主义和***裸的需要。这是你能希望被爱的唯一方式。如果你现在和我结婚,我会变成你的全部。那时我将不会想要你。你也不会想要你自己——所以你将不会长久地爱我了。为了说‘我爱你’,一个人必须先知道如何说‘我’,现在我本可以从你那儿得到的那种屈从,只让我变成一个徒有外表的躯壳。如果我要求这个,我会毁了你。这就是我不想制止你的原因。”(P368)

“如果你让每一个人都坚守贵族操守,你将使他们感到厌恶。”华纳德说道,“如果你让他们放纵自我,这会使他们恼羞成怒。但是将二者结合起来使用——你就会征服他们。”(P401)

“我觉得任何事情都不卑鄙。”(P411)

“等一下,这非常重要。多米尼克,你从没说过,一次也没说过,你在想什么、不想什么。你从没表达过一种愿望,任何一种愿望。”

“难道这有什么错误码?”

“但是,这……这就像死亡,你没有真实地展现自我。你仅仅是一具躯体。看,多米尼克,你不懂这个,我正极力向你解释。你知道死亡是什么吗?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噢,你的身体能够活动——但不仅仅是这些,另一方面,你内在的东西,你的——噢,不要误解我,我没谈论宗教,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所以我想说,你的灵魂——你的灵魂不复存在了。没有意志,没有思想,真是的你已不复存在了。”

“真实的我是什么?”她问道。第一次,她看上去有了注意的申请,没有悲悯,但至少有了注意。

“真实的人是什么?”他说道,伴有鼓励,“不仅仅是躯体,它是……它是灵魂。”

“灵魂是什么?”

“它是——你,你内在的东西。”

“思考,评价,作决定的东西吗?”

“是的,是的,正是。是感觉评判的东西。你已经——你已经放弃了它。”

“那么有两种事情一个人不能放弃:是思想和愿望吗?”

“是的!噢,你大彻大悟了!所以,你应该明白,对你周围的人来说,你就像一具尸体,一具会走的尸体。这比任何犯罪都糟糕。这是……”

“消极?”

“是的,正是纯粹的消极。你没在这里,你从没在这里,如果你告诉我这个房间的窗帘令人不愉快,如果你扯掉它挂上你喜欢的——那么,在这个房间里,你是真正存在的。但是,你从没有过,你从没有告诉过厨师晚宴你最喜欢吃什么。你没有在这儿,多米尼克。你没有活着,你的真是自我在哪儿?”

“你的真实自我在哪儿,彼得?”她静静地问道。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明白,此时此刻,他的思想清晰,就像画片一样直接明了,那种思考就如同眼睛看着身后的那些年头。

“这不是真的,”他最后毫无感情地说道,“这不是真的。”

……

“你已经开始明白了,是吗,彼得?让我说的更清楚一点吗?你从没希望我是真是的,从没希望任何人是真实的,但是你不想表现出来。你想要一种行为去帮助你的行为——冠冕堂皇,错综复杂的行为,所有扭曲、装饰和话语。你不愿意听到我谈论威森特·诺尔顿;但当我谈论那些在利益外衣掩盖下的事情时,你很喜欢听。你不愿让我相信,你只想让我向你宣布:我相信无疑。我真正的灵魂,彼得?只有当它独立的时候,它才是真实的——你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是吗?只有当它选择窗帘、点心的时候——选择窗帘、点心、信仰,以及建筑的造型的时候,它才是真实的——彼得,你的看法是对的。但是你从没想过这些,只想要一面镜子。人们都希望自己的周围有一面镜子,在人们照镜子的时候反射自己。你知道,这就像在狭窄走廊里彼此相向的两面镜子里的你一样,无限大却毫无意义。一般情况下,旅馆里这种粗俗的情况比较多。反射啊,折射啊。没有开始,没有尽头,没有重心,没有用途。我给了你想要的一切,我把自己变成你、变成你的朋友、变成大多数人,为毫无意义的事情忙碌。我没有到处宣扬那装腔作势的书评来掩饰我空洞的判断力——我说我没有判断力。我没有摆出一副花架子来掩饰我的创造力——我什么也没有创造过。我没有说过平等是高贵的思想,没说过可以将人类的主要目标联系在一起——我只是人云亦云罢了。你把这称之死亡,是吗,彼得?”(P418)

“思索一下使人们焦急万分地贬低自己的原因吧,这很有意思。就像是在自然面前感到自己的渺小,这不是一种迂腐的想法,实际上是一种定式。你是不是已经注意到了,当一个人告诉你这一切的时候,他是多么的自以为正直啊!看,他似乎在说,我很高兴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这就是说,我品德多么的高尚。你曾听说过,让人们高兴的做法就是,引用某一位宣称当他看见尼亚加拉大瀑布时感到自己非常渺小的伟大名人。这就好像他们正在愉快地拍打着嘴唇,庆祝在毁灭性的地震到来之前他们所有的财富都已经化为乌有。好像他们正伸展四肢趴着,在湿泥里擦着前额,对飓风表示崇敬。但是这不是束缚火、气和电的力量,不实在单桅帆船上穿越海洋的力量,不是建造飞机、大坝……和摩天大楼的力量。他们惧怕的是什么?他们如此痛恨的是什么,是喜欢以爬代步的那些人吗?为什么?”(P442)

我经常想,他是我们之中获得永生的唯一一人。我指的不是他的声誉,也不是指某一天他将会死掉。但是他正在经历这个。我想,他是永恒这个概念的真正含义。你知道,人们都渴望永恒,但是他们正和生活过的每一天一起死亡。当你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不是你上次遇到的了。在逝去的任何时间里,他们毁掉了自己的某一部分。他们改变,他们否认,他们矛盾——他们称之为成长。最终,没有任何东西被留下来,被改变,被保存;好像没有任何一个独立自主的个体,只有一系列的附庸在不成模式的芸芸众生中隐隐约约地生活着。他们连片刻的时间都不能存留,又怎么能期望得到永生呢?但是霍华德——人们能想象他永远存在。(P448)

直到你不再恨所有这一切,不再害怕它,学会不再注意它。(P461)

蚂蚁能感知的声音当中不包括雷声。(P468)

这两种力量自从地球诞生就开始了斗争,每一种宗教信仰对他们进行过阐述;上帝和魔鬼永远存在,只是人类对魔鬼的形象一直认识有误——他不是一个单独的庞然大物;而是很多、很猥亵、很渺小的东西;为了给这部剧作制造空间,《旗帜》毁掉了斯考德神庙,在它们之间,《旗帜》只能任选其一:没有折中、无处可逃、也无法中立;非此即彼,亘古为之;这个斗争有许多象征,却从来没有名字,没有定义……(P489)

“它必须是我的。”洛克说,“不过盖尔,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你拥有这幢房子和我所修建的任何别的东西。每一栋能让你驻足的建筑,能让你有所回应的建筑都属于你。”

“在哪种意义上呢?”

“在那个个性化的回答上。你从所敬佩的事物的存在中感受到的只有一个词——‘是的’。是肯定,接受,那个认同的象征。而‘是的’这两个字超出了对于一件事的答复,那是一声‘阿门’,说给支撑这一事物的地球,说给对于创造了它的那个思想,说给自己——因为你能够看到它。但是有能力说‘是的’和‘不是’是一切所有权的本质所在。那是对于自我的所有权。如果你希望的话,也是你的灵魂。你的灵魂有一个单纯的基本功能——即行使价值判断。‘是的’或‘不是’,‘我希望’或‘我不希望’。你不可能脱离‘我’而说‘是的’。没有那个进行肯定的人,那么肯定本身是不存在的。在这层意义上,一切你赋予爱的东西都是你的。”(P543)

现在,想到死,我并没有像所有那些处在我这个年龄的人那样哭天抹泪:何为用处,何为意义?“我”就是用处和意义,我,盖尔·华纳德。我所骄傲的是我活过,我做过。(P555)

吉丁走以后,洛克靠在门上,闭上了双眼,他同情得要吐了。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当凯麦隆在办公室里突然倒在他脚下时,他没有。当他看见斯蒂文·***瑞倒在他面前的床上啜泣的时候,他也没有。那些时刻是干净的。可是这一次是怜悯——一种对一个无用武之地、无任何希望的人的彻底认识,一种不可救赎的末日来临的感觉。在这种感觉里还夹杂着羞耻感——他为自己感到羞愧——他竟然能对一个人下那样的断语,他竟然有那种毫无敬意的情感。

他想这就是怜悯,接着他奇怪地将头抬起来。他觉得这个世界肯定是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在这样的世界里,这种可怕的情感被称作美德。(P589)

当今的母亲们必须通过拓宽自己的情感视野和把她们对于孩子的自私的爱提升到更高的层面上来,以此来包容每一个人的小孩。母亲们应该爱社区里、街道上、城市里、各国各州各民族的,以至整个广大的世界上的每一个孩子——确切地说,就跟爱自己的小玛丽和乔尼一样。(P595)

“他(埃斯沃斯)知道我就是他理想的象征吗?当然,他不会赞成我的动机,可是动机从来改变不了事实。如果他所追求的东西就是真正的无私——那种哲学意义上的无私的话——而托黑先生正是一位哲学家——在某种程度上超越金钱的哲学家。我从未拥有过任何东西。我是自己变成了一个承受整个世界压力的气压计。他的广大民众推着我几经起伏。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积聚了财富。而这一点影响图画(the whole picture)的内在现实吗?想想(假如)我从不希望赚任何钱,而是以纯粹的利他主义动机开始为人民服务。那我得做什么?恰恰是我所做过的。把最大的快乐给与最多的人。表达大多数人的观点,愿望和趣味。所谓大多数人就是那些每天早晨在报摊上花三分钱硬币,以此给我赞同和支持的人。华纳德报业?三十一年来,它们代表着每一个人——除了盖尔·华纳德。我以任何修道院里的圣徒都达不到的方式抹杀了自我的存在。然而,人们说我是腐败的。为什么?修道院里的圣徒们牺牲的只是物质财富:那只不过是为他灵魂的光荣所付出的小代价。他保留灵魂却放弃了世界。可是我,我拿了汽车,丝绸睡衣,一所楼顶屋,把灵魂交给世界作为交换。谁牺牲得更多呢——如果牺牲就是对美德的考验的话?谁是真正的圣徒?”

“当然,托黑会告诉我说那并不是他所谓的利他主义。他的意思是我不应该让他们来决定他们想要什么,应该由我决定。我应该作出决定,既不是我喜欢什么,也不是他们喜欢什么,而是我认为他们应该喜欢什么,然后再把这些观点强行塞进他们脑子。既然他们愿意选择《旗帜》,那就不得不灌输下去。唷!在当今的世界上有好几种这样的利他主义呢。”

“如果人必须得服务于人民,那他还能有别的什么可做?为了他人而活着;或者迎合每个人的愿望而被称作腐败;或者强行将自己的有利于每个人的理想强加于每个人。你还能想到其他的途径吗?最后还剩下什么?正派从何而来?利他主义之后又会有什么?”(P611)

“在过去几周里,你一直在想的是什么问题?”

“那个把我从斯坦顿开除了的系主任背后的原则。”

“什么原则?”

“那种正在毁灭世界的东西。那种你一直谈论着的东西。实实在在的无私。”

“那种他们说不存在的理想?”

“他们错了。那种理想确实存在,尽管不是以他们想象的方式。那正是长期以来我没法理解人们的地方。他们没有自我,生活在别人的意识里。他们是活在别人的阴影里的,是第二位的。看看彼得·吉丁吧。”

“你去看他吧。我对他恨之入骨。”

“我已经看过了——看看他还剩下些什么——那已经帮我理解了这个问题。他正在为此付出代价,琢磨着什么是罪恶,而且告诉自己,他一直都太过于自私。他所做所思中可曾有过一个自我吗?他生活的目标是什么?是伟大——在别人眼中的伟大。是名誉、羡慕和嫉妒心——都来自与他人。别人宣布说他犯下了他根本就没有的罪行,他反而很满意人家这么认为。他人就是他的动力和首要关注的东西。他想要的不是伟大,而是被人认为伟大。他原本并不想搞建筑,他只是想被人称作建筑师,让人羡慕。他借鉴别人的东西是因为他想给别人留下好印象。这才是你们所谓的真正的无私。他所放弃和背叛的是他的自我。可是每个人却说他是自私的。而这不正是每一个卑鄙恶劣的行为的根源吗?并不是自私,而恰恰是没有自己。看看他们。有人到处行骗,谎话连篇,却打着人格高尚的幌子。他知道自己是不诚实的,可是别人觉得他是诚实的,他因此认为他应该从中得到自尊,绝对的二手货。把不是他自己取得的成就归功于他自己。他清楚自己有多渺小,可是在他人的心目中他是高大的。那个垂头丧气的卑鄙小人精通对弱者示爱,依附于不如他有特权的人——目的是通过对比来稳固自己的特权地位。有人以赚钱为其唯一目的。然而,我并没有看出赚钱的欲望有什么邪恶。可是钱只不过是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如果一个人需要它是为了个人的目的——给他的产业投资,去创造,去学习,去旅行,去享受奢侈的生活——那他完全是合乎道德的。可是那些把钱摆在第一位的人却与道德标准背道而驰。个人享受是一种有限的努力。而他们想要的是卖弄:是去向他人夸示。”

“如果我是埃斯沃斯·托黑,我就会这样说:你举的不正是自私的例子吗?他们不都是根据自私的动机行事——为了受到关注,受到爱戴,受到敬仰吗?”

“——是通过别人。以牺牲自己的自尊作为代价。在最重要的领域——价值观、判断、敬业精神、思想——他们将别人置于自我之上,这恰恰是以利他主义所要求的方式。一个真正自私的人是不为他人的赞扬所动的。他并不需要那些赞扬。”

“二手货们也有所行动,但是他们行动的源泉分散在每一个别的人身上。它们无处不在而无处可寻,所以你是不能与他论理的。他对理性一窍不通。你没法同他交谈——他是不可能听你是被一个空空如也的法庭给审判了。一大群盲目的群众疯狂地冲过来,毫无感觉毫无目的地把你碾得粉碎。”P612

“他们毕竟是人类。可是他们一直被教导着在别人眼中寻找自己。然而,任何人绝不可能达到任何一种不需要自尊的谦恭。那样的人是无法生存下来的。所以接受了利他主义就是最终理想的长达几个世纪的反复灌输后,人类已经把这种理想以它唯一可以被接受的方式接受下来了——就是通过在别人身上寻找自尊的方式,通过一种‘二手’的生存方式,向各种各样的恐怖开辟了道路。它已经变成了连真正‘自私’的人都无法想象的可怕的自私形式了。而现在,为了治愈一个即将死于‘自私’的世界,我们被要求毁灭自我。听一听当今所宣扬的东西吧,看一看我们周围的每一个人,我们一直不理解他们为何遭受痛苦,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追求幸福,却永远找不到幸福。如果任何人都停下来扪心自问,自己是否曾经真正抱有过个人的真正愿望,那么他就会找到答案。他会看清楚所有的希望,明白自己的努力、梦想和抱负都是由他人激发的。他甚至不是真正地在为了追求物质利益而奋斗,而是为了那个二手的幻想——名望。追求着一个受到赞扬的图戳,还不是他自己盖上去的。他在这种奋斗中找不到快乐,成功时也没有快乐。他连这样一句话都不能说:‘这就是我想要的,因为我就想得到它,并不因为它让我的邻居们会因此对我刮目相看。’接着他又疑惑为什么他不快乐。每一种类型的快乐都是个人化的。我们生命中最伟大的时刻是个人的,受自我激发的,不是被动的。对我们来说,神圣和珍贵的东西,就是那些我们在不问情由地分享中所收回的东西。可是现在,有人又教育我们把内心所具有的一切扔到大众的眼皮底下,扔到众人的手里,到一个集会大厅去寻找快乐。我们甚至还没有找到一个词来描绘我所指的品质——描述一个人精神的自我满足。很难将它称作自私或者说自我主义,这几个词语都已经被曲解了,它们现在被用来描绘彼得·吉丁。盖尔,我觉得人世间最基本的邪恶就是那种邪恶——将自己首要的利害关系寄托在别人身上。”P614

“我们从未去努力理解什么是人身上的伟大,如何去认识这种伟大。我们在一阵感伤的茫然若失中开始坚信,伟大就是用自我牺牲来测量的。我们愚蠢地说,自我牺牲就是我们的最高美德。让我们停下来略作思考。牺牲是一种美德吗?一个人能牺牲他的正直吗?能牺牲他的荣誉吗?能牺牲他的自由、他的理想、他的信念、他的真挚的情感和思想的独立吗?可是这些都是一个人之高无上的财富。他为了它们而放弃的任何东西都不是一种牺牲而是一种交易。然而,它们高于为任何事业或其他什么东西而作出的牺牲。尊重人,首先就是要尊重不可牺牲的自我。”P632

如果你学会了如何去控制一个人的思想,那你就同样能够控制整个人类。支配人们的思想的办法有很多。举一个例子,要让人觉得他很渺小。让他自觉有罪或内疚。扼杀掉他的抱负和正直。要做到这一点是很难的。连你们中间最坏的人都要以他自己曲折的方式探索他们的理想。通过内心的腐败来摧毁一个人的正直,然后再利用其腐败来击垮他自身的正直。把它导向一个破坏所有人的正直的目标。宣扬和倡导无私奉献。告诉人类说他必须为了他人而活着。告诉他说,利他主义便是最高的理想。没有一个人曾经达到过这种理想,将来也没有哪一个人能达到。他身上的每一种生存动机都在呐喊着来对此表示抗议。可是,难道你不明白你所取得的成就吗?人类意识到了他的无能为力——他无法达到他所接受的那些崇高的价值观——而这就使他有负疚感和罪恶感,让他觉得自己本性卑劣,一文不值。既然最高理想是遥不可及的,他便放弃了所有的理想,所有的渴望和抱负,放弃了一切个人的价值观。明知道那是腐败,为什么还要去维护它呢?他的思想放弃了自尊,而此时,你便可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他则会对你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因为他无法信赖自己,他觉得没有把握,内心是不纯洁的。这是其一。

还有一种方式,扼杀他能够辨别伟大或者成就伟大的才能。不过不要否认伟大这一概念本身。设定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关于伟大成就的标准,向所有人开放,包括那些最差、最无能的人。将平庸之辈也安置在神殿里,将他们供奉起来就可以了。

还有一种方式,最重要的途径,绝对不能让人们感到幸福。幸福感是自我包容和自给自足的。有幸福感的人是无暇顾及你的,对你来说也是无用的。幸福的人都是自由的人。要在生活中将他们的快乐感毁灭掉。迫使他们认识到个人渴望这一简单的事实都是一种罪恶。使他们处在这样一种境地——在这里,说“我想要如何”不再是与生俱来的权利,而是一种可耻的丢脸的事情。利他主义在其中是大有用武之地的。回顾一下历史吧,看看从亚洲到欧洲的伟大伦理和道德体系吧。他们宣扬的不都是对个人快乐的牺牲吗?在所有的错综复杂的冗长的措辞后面,它们不都是有一个共同反复的主题——牺牲、自制和自我否定吗?难道你还没有理解他们的主题曲——“放弃、放弃、再放弃”吗?再看看当今的道德风气吧。一切令人愉悦的东西——从香烟到性,到野心和获利的动机,统统被认为是堕落的和有罪。只要一旦证明某样东西能使人快乐——那样东西就已经要被诅咒了。我们一直将快乐与罪恶联系在一起。宣扬牺牲的道德体系最终都发展成为超级大国,统治者数以百万计的人。当然了,你得将它包装起来。你必须告诉人们说,通过放弃一切使他们幸福的东西,他们将达到一种更高级的幸福。你无须对此十分了解,只要使用冠冕堂皇的词语就够了。“普遍的和谐”“不朽的精神”“神圣的目标”“天堂和极乐”。这种滑稽戏已经上演了好几百年,而且人们还在不断地为之前赴后继,赴汤蹈火。

彼得,所有这一切你都听过了。你已经看到我实践了十年。你看到全世界到处都在这么做。你为什么还唾弃它呢?那是一个顺从的世界,也是一个团结的世界。它是这样的,在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的思想并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去猜测邻居的心思,他的邻居也并没有自己的思想,而只是去猜测下一个邻居的企图。如此反复,彼得,全世界都是这样。因为每一个人都必须与他人的意见一致。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没有人会拥有自己的欲望,而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冲着满足邻居的欲望这一目的去的,而这个邻居除了去满足下一个他们个人不存在的愿望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愿望。全世界都是如此。

看看欧洲吧,一个国家都信奉这样一种信条:个人没有任何权力,集体高于一切。个人被视做洪水猛兽,而大众则被奉若神明。除了服务于大众,不得有人和动机和任何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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