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在香港,與林文月先生有一面之緣,祇記得她和我說:“阿拉上海寧。”隔了半個世紀,林教授的滬語自然有些走樣,卻著實讓我驚奇了一把——彼時,對林教授其人其事一無所知。更驚奇的還在后面,她說:“我家是江灣路五四〇號,虹口游泳池對面。”
咦,那不就在我們學校邊上么?!祇不過江灣路被輕軌高架隔成了東西平行的兩條小馬路,名字便成了東、西江灣路。而虹口游泳池,幾十年如一日,依舊立在馬路對面的路口處。
離開學校三兩年後,對著《江灣路憶往》中的描述(從香港囬來時,帶回一本《生活可以如此美好》),照著自己對虹口游泳池周邊的記憶,在書空白處畫了一張地圖。於是某日坐輕軌過虹口足球場站,清清楚楚看到“公園坊”三個字時,竟仿佛像是完成了一個心愿,達成了一個承諾。
《生活》一書中亦收錄了幾篇原先收在此書中的飲膳札記,是《清炒蝦仁》、《糟炒雞絲》兩篇讓我對《飲膳札記》翹首以盼。如今書到手中,一翻,依舊覺得惟此兩篇最合我心意。大概是菜的口味清淡,寫的筆意也正到分寸,濃淡適宜——紅燒蹄參、佛跳墻之類我不大愛看,到喜歡看芋泥、口蘑湯、蔥烤鯽魚等等。
記得剛讀完《糟炒雞絲》,急匆匆想買醪糟餅,并想買個透明玻璃容器來制醪糟。可惜沈大成、邵萬生中的人都不知“醪糟餅”為何物,只得作罷。後來想起小時候每逢過年,奶奶總要做很多酒釀以分各家。心裏想著這兩樣東西會不會有何相通之處,或許向阿娘討得制酒釀之法,便可自制醪糟餅。過年囬家,一直沒想起這件事。過完春節囬到上海,又覺來日方長,下次再問亦不遲。誰料阿娘過年時還好端端地坐在一起與我們吃飯講閑話,立夏那天,老人就走了。現在每次再見“醪糟餅”,便會想起我的阿娘。
而家宴,兩年前盛夏做過一次之後再無下次之想,乃是一件費心勞力之事。往後,若三五師友或可一二三四,再來一次吧。
這本書也并非必須讀完才算好,一篇兩篇三五篇,滿篇說的是飲膳,好看得很。但是一篇兩篇三五篇,內裏說的,全是情意和氣度。就和吃飯飲湯一樣,吃飽了體會了,放下歇歇。再拿起來,依舊是唇齒留香,沁人心脾。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7:33:07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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