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跫音《【阿毛爬格子——读书吧】生命的足迹》

圣者是神使用的器皿，

传递甘泉给这干渴的世界。

不要用仰望代替了跟从，

也不要用跟从取代了仰望。

阴影不是为了宣告黑暗的得胜，

而是提醒我们：

光是存在的。

信仰的反面不是怀疑，

而是罪。

“我没有失去，而是献出，”雪山说。

“我不是流浪，而是归去，”河流说。

与其一个圣人自觉圣洁，

不如一个罪人自觉有罪。

人看到苹果里的种子，

上帝看到种子里的苹果。

一颗不会感恩的心，

拥有再多也还是贫穷的。

在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上寻找真理，

真理也像是一种谎言。

——节选自《彼岸的跫音》

最近开始听深町纯的《夏》和《秋》两张钢琴专辑。潜下心来，可以听到季节在呼吸。眼光流淌在这本诗集上，随着音乐的旋律感受由春到冬的心灵震撼。再读齐宏伟的著作，半年时光已飞逝而去。我也从最初的破土而出，成为一颗稚嫩的小苗，见证了这一年的春夏秋冬。

作者在灵性上的自然流淌是我无法企及的，因那简单的文字背后是超自然的爱在彰显荣耀。《春曲集》里没有长诗，只有箴言般的言语。“谁以万物为琴，遣东风为指，在这大地舞台上，奏春之曲？”“鸟儿没有仓库，却天天唱歌。人即使仓廪充实，仍眉头紧锁。”“人看到苹果里的种子，上帝看到种子里的苹果。”……

春天是万物的复苏，春天是梦境的苏醒，然而，“我梦见我们是相亲相爱的，醒来却发现是相吞相咬的。”春天，在地上美的如一首歌，却未必能使人心同样变得明快而澄澈，春风吹绿了江南岸，却未必吹得暖人冷漠的心。我从那自然界中的欣欣向荣，看见了人世间中的堕堕下坠。鸟儿在高天上飞，百合花在野地里开放，可怜的人儿啊，为何你的眉头却不见舒展？你岂是看不见那高飞的鸟儿在欢腾地扑扇着翅膀，你岂是看不见那盛开的百合在柔媚地摇曳着舞姿？况且，它们比你更容易遭受忽略。然而，它们却和你一样滋滋生长，且过得比你更为欢畅。只因它们顺从于那伟大的造物主，便不再忧虑。生有时，死有时，你岂能凭着忧虑使自己的寿数多增加一刻呢？生命岂不胜于饮食，生命岂不胜于衣物吗？可怜的人儿啊，只知埋首在物质的享乐中，却忘记头上有一片天，脚下有一片地，心中则是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于是，在一如南方长长夏天的《夏咏集》中，充斥着作者的回忆，充斥着孤独、痛、罪以及对人性的反思。作者说：“夏日明亮光照下该有多少幽暗角落……”在漫漫长夜，夏季翩然降临。不似春日里温暖的阳光，夏日的炎热使人心更为焦躁。原以为宁静的美好被嗡嗡的蚊声搅扰，忧虑更为深入，从物质的世界进入精神的世界，探索幽暗的灵魂，终于发出一声天问：“真理是什么？”这个问题在两千多年前，彼拉多问过，或许十字架旁的囚犯“巴拉巴”也问过……寻不到真理的人们，用各样世界的配饰武装自己，痴心妄想以此来追寻美的真谛。然而，何谓真正的美？若不寻见那源头，怎能仅凭这表象来判断？“犹忆西湖漫步，同里泛舟，怀一颗谦心、天心与童心，观天地大美自显自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更记镜泊湖夏夜，火山岩静坐，但见暮色渐深，星汉初上，萤火虫点灯飞舞，与弟兄唱起圣诗，生命第一次放松下来，享受神所创造的宇宙万物，更借宇宙万物享受神。美，在这份关系的凑泊交融中开启一种大境界。美，就发生在由‘世界’到‘境界’，由‘感性’到‘灵性’的刹那。”

自此，生命开始抖转急下，直到走头无路，因着被那世界之外的美所震撼。但在下坠到底的那一刻，一个属灵的新生也油然而生。一直以来所追寻的答案——生命的意义，找到了。作者看见了，看见了“天光”——“不是日光，也不是月光，静静地倾泻下来，把这块天空、这片野地变成透明的水晶。天光澄澈，明净，空灵”；看见了“天梯”——“爱是贯通你我的天梯。靠在你那头，抵达我这里。豁然贯通，天堑通途。带着深深敬畏，被你牵手，循梯找你”；而这一切，都要借着那晨祷、午祷、晚祷、夜祷……如情人间低语般甜美而不停息。在晨光中沐浴，午后热风中思索，晚间的交流，长夜的等待……“幽暗阴影渐渐远遁，像这个中午阳光绚烂，艳丽花朵随风轻舞。你以沉默来拥抱，以神秘来洗净，让我的心成为一个器皿，满你清凉，盛你赐福。”夏日不再寂寞，夏日不再焦躁，从此，小草找到了春天，水洼找到了海，芦花找到了云朵，鹰找到了天空，而河的心也找到了家……

生命找到了寄托，便开始真正地成长。《秋歌集》中一切的生命都成熟了，“任落叶飘零湖泽寥落，你吸取一切光热，把天空的信息化为生命，传递给飞翔的翅膀和伸过的手掌。光活着，热活着，上界的高贵活着，天国的甘美活着，被咀嚼的刹那，秋，在一切口内死，又在一切体内活”我想到主耶稣被钉死的肉身，想到他被钉十架的前一晚举起的杯……经过压榨的肉体却衍生出流淌的生命，承载永恒的应许。若是秋天注定是收获的季节，那在这一刻，春雨碾成泥，化作秋叶落，但映红那天的却是高挂枝头的饱满果实。

我听一位传道人描述过美国大烟山的深秋美景，满山遍野的枫叶由火红、金黄变为深黄，如同一抹胭脂为大山装点出最妩媚的深秋彩装。但他语调一转，问说：“你可知这样的美丽背后是什么？这些美丽的装扮将迎来再一次的零落纷飞，即是生命的逝去。”真实的死亡却成就了现实的美丽。看似残酷的生命轨迹，却是唯一得释放的途径。于是，当晓得那挂满枝头的盈润也经历过如此隐秘的成长和消亡。就如同我们与主耶稣同死，也必与他一同复活。

当《冬之吟》悠悠地哼起小调，一个孩子正趴在大雪纷飞的窗前唏嘘不已。“上帝啊，您真神了！这么好大一地的雪您到底怎么弄出来的？”“上帝啊，他们说您是灵，无形无体。这真是太好啦，每天早上您就不用离开那热乎乎的被窝，把脚伸进冰冷的棉裤里……”“静静的，看着那一大片望不到边的雪，是不是您也从那边向这边望着？”“您到底要借着星星对我说什么？”“天堂的感觉是不是像，临睡前能趴在被窝里吃上一个用开水烫过的苹果？”“主啊，您让风雪小一点，我爸爸妈妈他们还没回来呢。等他们回来了，随你让风雪多大都行……”

大地在一场大雪之后又沉睡了。生命看似沉寂了，其实仍在暗处蠢蠢欲动。但那孩子的轻声低语却仿佛在说，爱无处不在。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当整个世界都还是冬天的时候，为什么不可以让春天从我这里开始呢？”生命又欲破土而出，因为那日头仍在照耀。一曲结束了，一曲又开始了。斗转星移，歌颂不停。生命绽放得更艳丽了，周围的暗淡无光使它更加圣洁。

这如歌的四季，正在谱写，生命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