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为西方近代之杰出学者,对中华文明抱有深切同情,又与中国极有夙缘,曾来华讲学月余,倡导英美改良主义,但不幸其学说不逢其时、不得其人(朱学勤先生曾有专文论及),最终怏怏而返,良可叹也! 罗素著述汗牛充栋,加之哲学师之盛名,其教育理论亦不曾为国人所重。此书原名Education and the Good Life 初版于1926年; 民国时国内曾有一个译本收入师范丛书,译名为罗素教育论。今秋因缘际会,我得以有暇将此书初版本细读一遍,真有‘恨不逢君未生时’之慨,实恨吾父母不曾有缘读此书也!
罗素此书以科学新论审视教育、其特出之洞察力虽距今八十年犹有慧剑新砺之寒光,令人手不忍释卷,如面严师诤友,信为近代教育之第一流杰作。杨汉麟先生此本译笔不俗,但其序言自称为全译本,事实上仍有删节,此点颇不可解。如Sex Education一章之结尾处,杨译本删去极重要两段。今据罗素原书220-223页,Albert & Charles Boni出版社 1926年初版本补译如下;因尚未对照全书,别的删节可能还有,日后当设法补成全璧。
(上接杨译本145页第十二章性教育末尾):
有鉴于此,在教育我自己孩子时,我当设法防止他们去学那些我认为有害的道德戒律。有些持自由观点的人士情愿其子女先接受传统道德,待日后再让其设法自行挣脱束缚,若这竟能做到的话。对此种做法我不能同意,因我认为传统的戒律不但妨害贞洁,且更褒奖有害之物。在传统教育下培养的人当情愫萌动之时会无可避免地相信他们有资格沉溺于嫉妒当中;更甚者,他们中大多都为性着魔困苦,或热衷于它,或排斥它。我当不教育对于我们伴侣的一生忠诚是无论如何所当欲求的,或永久的婚姻当绝无间或外遇的可能。倘若嫉妒被视作美德,此类偶然插曲势必导致夫妻间严重摩擦。但若接受一种较不限制的道德,他们将不至于反目。已经育有子女的两性其关系应当尽可能永久,但没有必要是独占的。相互自由且无金钱动机的爱即是善,反之为恶。正因为传统婚姻中以上二要素如此经常性地丧失,一种基于希望而非恐惧的、积极而非阻碍的新道德不得不挺身反对性方面的旧戒律,也许这恰是符合逻辑的。在此没有借口允许我们的孩子们听信那些我们认为无益有损的道德说教。
......
此外我们绝不可推荐那些无证据的教条,以及最清明公正的孩子都会存疑的命题;比如,成人后理想的性之上的社会关系是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其涉及的双方必当绝对忠贞、永志不渝。此论断或真或假,目前的情形并无充分证据证明其真确无疑。在教授它且视其为无可置疑的事实的过程中,我们摒弃了科学的态度,并亲手阻碍了对于最重大事体的理性思考。只要教条主义仍在教师中盛行,寄望他们的学生运用理智去应对任何他们有强烈兴味的问题终归是幻想。而理智的惟一替代品是暴力。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7:27:15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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