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有一首诗中写道:闲爱孤云静爱僧,清时有味是无能。欲把一麾江海去,乐游原上望昭陵。道尽了诗人在“出世”与“入世”之间选择的无奈与不甘。文人的心总是相通的。这样的无奈与不甘我们在乔伊斯的小说中也能体会的到,譬如他的《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
都说这是一部半自传体小说,确实。斯蒂芬身上太多乔伊斯的影子,但斯蒂芬却有绝对不等同于乔伊斯。读着小说,一方面你能感觉到乔伊斯在巧妙地为主人公制造读者的同情,字里行间掩饰不住对主人公的无限关切;另一方面,你又能感觉到乔伊斯在极力划清自己与斯蒂芬之间的界限,极力从作品的叙述中引退,极力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超脱之态。
这种漠然与超脱可以看做是乔伊斯有意识地摆出的姿态,而关切与同情则完全是他内心情感无意识地流露。这种看似矛盾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作者对爱尔兰的复杂感情。
爱尔兰是他的祖国,都柏林是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那里的一切都不可避免地对他产生了影响,他也像所有热爱自己祖国和民族的人一样热爱着那片土地和那里的人民,他热烈地讴歌过民族独立运动的领袖,也愤怒地鞭笞过那场运动中的叛徒。都柏林是他所有作品统一的大背景,他也曾为爱尔兰谱写民族精神史。但是爱尔兰给了他太多的束缚、压抑和打击,给了他太多的孤独感和被排挤感,让他从一次次的失望走到了绝望。浓厚而无所不在的天主教氛围令他窒息,狭隘麻木的庸碌市民让他感到悲哀,《都柏林人》出版遇到的困难让他觉得受到了排挤,众人对他的非议和不理解让他觉得遭到了背叛。他终于选择了流亡异国他乡。
从的里雅斯特到苏黎士,从苏黎士到巴黎,再从巴黎到法国南部,最后又从法国南部再到苏黎士,自1904年离开都柏林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爱尔兰。但是漂泊在异域的时候,他的目光又一直关注着爱尔兰。他一生的作品既没有离开过爱尔兰这个背景,却又始终没有真正地靠近过他的祖国。
因此,当他打算写一部自传体小说时,他既希望能写出自己的成长过程,又不愿意将都柏林细致地纳入自己的小说,所以他选择了这样的一个方式,让我们透过小说主人公斯蒂芬的目光来看都柏林,让斯蒂芬来反映那个世界。
这样,他一方面可以制造一种引退的假象,摆出一幅漠不关心的姿态,另一方面又可以充分展现斯蒂芬的成长经历,特别是心理成长经历,让读者充分体会到斯蒂芬在那样一个社会中成长所感到的苦闷、孤独、压抑和异化感,让读者对他产生深切的同情。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7:15:36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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