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厄运《道是无情胜有情》

日本女作家吉本芭娜娜近年来的声望直线蹿升，其作品《厨房》、《哀愁的预感》、《白河夜船》等创下了470万的销量，风靡日本国内外，被誉为“超人气疗愈系文学天后”，名气直逼日本当代的两位文学大师村上春树和村上龙。吉本芭娜娜原名吉本真秀子，“芭娜娜”是英语“香蕉”的日语音译，所以，也有将她的名字译成吉本香蕉的。不过，笔者在读上海译文出版社新近推出的芭娜娜《无情/厄运》，尤其是前半部分《无情》时，感受到的并非“香蕉”的甜蜜，而是弥漫在文字之间的那股神秘、灵异的气息。

《无情》讲述了“我”与已故的同居女友千鹤之间哀婉忧郁的情感故事：“我”只是因为没有地方住才与千鹤生活在了一起，尽管千鹤喜欢上了同为女子的“我”，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但“我”从未想过和她一直好下去。能够看见别人看不见事物的千鹤看透了“我”的心思，于是，在一次驾车短途旅行的途中，她在山道上主动提出分手。分别时千鹤落寞的眼神、披散在脸颊的长发、映在后视镜中的米色风衣，以及被山野的绿色渐渐吞没的身影，成了永远刻在“我”心中的伤感的风景。“我”根本想不到，此地一为别，竟成永诀时。也许是对自己“无情”的愧疚，“我”再次来到两人分手的地方，并在梦中一次次地与具有通灵异能的千鹤重逢。当得知千赫遭遇飞来横祸，死于公寓失火时，“我”的内疚加剧。在梦中，“我”又和千鹤相见了，千鹤以穿透一切的眼神说：“我一直在守望着你呢。”这句深情的话语让“我”热泪盈眶，百感交集。终于，“我”摆脱了黑夜的煎熬，迎来清晨，向回家的车站走去……

《无情》的文字一如吉本芭娜娜往常的风格，纯净、缠绵又不失清新。虽然没有传统的小说结构框架，但现实与梦境反复交织，实用、无情的“我“与通灵、深情的千鹤时空错位，宛如一支深沉哀回的“梦幻曲”，记录下了主人公从无情向有情转化的心路历程。

《无情/厄运》是由两篇小说组合而成，堪称芭娜娜的又一本代表作。如果说，《无情》是一篇超现实主义的乐章，那末，《厄运》就是一首回归生活常态的、朴实无华的歌。《厄运》的故事并不复杂：姐姐小邦由于劳累过度，在结婚前猝然病倒，变成了植物人，只能靠仪器维持生命体征。全家本应悲痛欲绝，却在忙乱地照顾姐姐的过程中发现了这段特殊日子的奇妙之处。学牙医的姐姐的未婚夫在关键时刻懦弱地逃避了，倒是姐姐未婚夫的哥哥境哥经常来看望病床上的姐姐，“我”因此慢慢地与表面玩世不恭、其实不乏责任心的境哥产生了感情。尽管姐姐最终不治而亡，但在这段难忘的岁月里，“我”重新感受到了母亲的坚强而善良，父亲的固执而宽厚，并意外地找到了自己情感的归宿。生活并没有某个生命的缺失而沦落深渊，相反因激发出了亲情温暖的释放与爱情的闪亮，而呈现出异乎寻常的人性之美。

诚知此恨人人有。所以，像《厄运》这样充满生活质感的小说，也许最能引发我们内心的感慨与共鸣。因为，诸如亲人离世等相似的事件也时常发生在我们的生活中，它固然使我们悲痛甚至绝望，但也可能触发我们对生命意义的思考，彼时的我们对人性之美的感知可能比任何时候都敏感。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印征了吉本芭娜娜作为心灵“疗伤系教主”所特有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