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住尘香《原来不是亚纱，原来以纱才是王道》

从永夜格泽到风住尘香。

两年前看到《永夜格泽》，迷上伊谢的文字，两年间断断续续的寻找，从未停息。直到近期《风住尘香》入手慢慢品读，读完了最后一个名为《浅夏月见》的故事。

起初《永夜》中涂尔斯飞蛾扑火般迎接黎明的阳光，纱乐芙用完魔法向后沉沉倒在亚契怀里。这张影像印在心中从来未曾退色。

我以为纱乐芙和亚契这两个被时光捉弄的孩子会有无限可能，因为亚契这个角色太过具有吸引力。双眼的泪痣，浅棕色长发，耍宝的性格，与时光相伴千年的寂寥，宛如吸血鬼永久生命力般的神秘与美丽。没有想象过历史的最初，实验失败后的亚契是如何颓然一身失魂落魄，宫廷面相师的话仿佛禁锢牢牢扣在身上——一生无泪。

可是亚契，你的一生在哪里？

尽管平常总是装傻卖乖的耍宝犯花痴，可是承载了太多记忆的亚契，会不会在哪天突然崩溃绝望。我知道这些担心曾经兑现，而他已经做好永恒孤独的觉悟，就像变态怪诞却无限温柔的斯坦因博士，他的孤独就是他的生命，而那些珍惜过他的从生命中渐渐消失的人，正是他想要抓住的最美的宝藏。

他说纱乐芙你要明白，抓得住的就不叫时间。

从来都很喜欢伊谢的文字，但是你知道，精致的文字总是不适合宏大的描述，因为在描述还未到顶点的时候就会崩塌。因此即使是做了无比详细的人物设定包括地图和年表，我们所读到的依然是一段一段细小的故事。

散文般精雕细琢的语调，喜欢描述每一个细节，喜欢的镜头甚至可以用长达半页的文字去描写，这种像极了漫画分镜的方式是伊谢最擅长，也是最能感动我们的地方。

其实仔细品读就能发现，伊谢所塑造的这些角色原型都是取材自他（她）最有爱二次元或三次元形象。例如亚契这样大叔心的美青年，以赛亚是天然呆闷骚的面瘫型男，胡渣美大叔克米特源自杨威利+spike，有杨的慵懒温柔少了spike的凛冽，铁钩船长大副想都不用想是在表达对德普的爱，叶凝茶是以赛亚的完美搭档却有时常与其暧昧斗嘴这样的萌点……

就是女主角纱乐芙，也像许多rpg中的女主角（艾丝蒂尔），注满了伊谢带着羡慕的梦想——她可以16岁就出发作为旅行画师去见证沿途的森罗万象，思念着恋人并且决绝不回头，担心着亲人近乎暧昧和心疼，对着伤心的画面潸然泪下。

伊谢不刻意安排剧情的起伏跌宕，比起随意与否的剧情安排，我则更关注每一个镜头的定格，都是那么的真实，简直可以透过纸张看见这些角色的一颦一笑。

《浅夏月见》是我所看的seeker第一本故事的终结，从这里感受到所谓隐藏的一号男角色的存在感。以赛亚总是在回忆和别人的描述中出场，比如繁英森林的战斗，比如纱乐芙珍藏的手套和戒指。从纱乐芙通过魔法阵到了翡碧开始，一向轻松或沉重的剧情竟然染上了煽情的色彩。

纱乐芙的第一句话是“以赛亚，没事吧”。

以赛亚，没事吧？原来如此，这就是比谁都深的羁绊。纱乐芙成了旅行画师，以赛亚为了让她的家乡恢复战争以前的美丽而留在了翡碧，而此前的事情都断续模糊。我只知道他们总是在想念，而真正因为意外相见总是那样仓促，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要分离。于是只能在纱乐芙的手套中解读出她绵长的思绪，从以赛亚对繁英森林噩梦般的回忆中看到他的珍惜。他们不是不愿见到彼此，只是不懂得如何去面对去交谈，不知道怎么在未完成承诺之前去长相厮守。

“以赛亚怎么样”和“纱乐芙你在哪里”其实不适合这两个人，他们的羁绊注定细腻平淡，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发现深刻久远。

“相见亦无事，不来长思君。”

纱乐芙两度在燃烧的戎枝子前起舞，这个假装粗线条的女孩子只有在这个时候显露出她的美丽。

“她跳的很快，数次几乎飞身篝火之中，而火焰未及奔涌裙裾已先行翩翩，想一整个夏天湍急的风回旋激荡，把满天星光摇曳称汪洋的烟火，如聚如怒。”

我沉浸在迷乱的幻想中，纱乐芙是怎样在人海般的围观群众中舞动到忘我，周身的红色和火红的长发一起融到漫漫天空。这是她从魔法阵穿越到64年后的翡碧，多年后她依然年轻，但曾经是家乡的地方一片漠然，以赛亚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想她很希望就此迷失了自己融化到天色中去，令她心痛的不是不可以再见到曾经的恋人以赛亚，而是以赛亚必然在担心和思念中度过了许多许多年——没有她的陪伴。

这是我看到纱乐芙的第一次起舞（《风住》），其实是上次独舞后65年，因为有太多偶然的相似和必然的陌生，她的情绪溃不成军。所以我更喜欢把《浅夏》中的舞蹈归为最好看的结局。

“这场舞以赛亚从未忘记，直到六十四年后亚契头一次来翡碧拜访他的那天早上，他都还能清晰的梦见，终于舞曲结束纱乐芙在轰鸣雷动的掌声中仰着头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中她只看见以赛亚一个在朝着她笑，顿时比观众们的欢呼与掌声更加震耳欲聋的心跳遮蔽了其他一切声响。

背后有工作人员在告诉她该下场了，于是她转过了身，却又心血来潮地回过头来，抬起手让一朵火焰飞下舞台越过所有人飘到他面前，化作烟花冉冉盛放。

而后舞台上熄灯落幕，摇曳不止的风中烈焰敛入了沉默的夜色，追序或者追叙，全部终结。”

看到这里合上书本，我已经难以抑制的惆怅。追忆终结。尽管64年后的故事只有《风住尘香》，其余所有情节都在那之前展开。可是甫一开始就知道既定事实的我们，知道纱乐芙太不幸，于是在以后看见所有的欢乐喧嚣都觉得那么不真实。

我明白伊谢和我们一样无力，为角色注入生命力的她也没有办法改变，翡碧舞蹈过后的十几天里，以赛亚与纱乐芙被时光玩弄的万劫不复。我们甚至不敢想象假如没有亚契，纱乐芙会怎样在荒无人烟的城市中挣扎，因为一切都太悲伤，太悲伤。

所以我们只能观看，存在于二次元幻想中的孩子们的坚强挣扎，和对“奇迹”执着的期盼，在永不落幕的历史传说中，铸成歌谣，被吟游诗人传唱，在无名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