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恋都是享乐主义者,大概是因为幸福既不可易得,愉悦也不过是长久压抑后转瞬即逝的短暂感受,夹缝中求生存,得行乐时且行乐吧。楚门.卡波特(也称杜鲁门. 卡波特)自然也不例外,有一张他的照片,手里夹着一颗烟,目光斜视,慵懒地注释着镜头外面的某处,一副雅痞模样,而《其他声音、其他房间》一书出版时,封底采用的作者照片更是惊世骇俗,钟芳玲对它的评价是“稚嫩又带些邪恶”,一望而知是个自恋狂。
《灾星》写就于作者二十多岁,短短二十多页,没有一个字的废话,有些比喻精确地让人惊讶,女主人公西尔维娅穿过夜晚的中央公园,突然,“两个少年象两句冲口而出的脏话似地从小径上冒了出来。。。。”描写奥瑞里,一个落魄的中年男人,身体被酒精严重侵蚀,“个子矮小,长得像个木盆,脸色如红砖”。
卡波特对于人和事观察的细致入微大概得益于他的新闻从业生涯,但是事实上在《纽约客》任职期间,他没有发表过任何作品——统统被退稿,至于后来的声名鹊起那是离开《纽约客》以后的事情。众所周知,《冷血》是把卡波特的名声推向顶点的一部作品,简单的说,其实就是《知音》的纪实稿件,但是卡波特一写就是六年,期间他既期待着罪犯被宣判,好让小说顺利结了尾,但又因为对罪犯的多次采访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情,两名罪犯被绑赴刑场后,他终于给了小说一个结局,但是自己也将近崩溃。菲力普.西蒙.霍夫曼主演了这部名为《卡波特》的片子,并实至名归地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
采访起马龙白兰度来就轻松多了,卡波特知道白兰度的一些往事,就故意向他诉苦,说自己的童年如何不幸,惹得白兰度对他掏心掏肺,把自己的糗事也和盘托出,卡波特从不用采访机,他能记住采访内容的百分之九十七,白兰度的粗心换来了卡波特的活体解剖般的深度访谈见报,白兰度咆哮道:“我要宰了他!”
而玛丽莲梦露几乎就是卡波特的姐妹淘,同性恋的身份让卡波特跟更易于和女性接近,在卡波特对梦露的采访中,傻大姐的形象呼之欲出,事实上梦露就是个傻大姐,魔鬼的身体,幼儿的心灵。对梦露的这篇采访甚至成为了后人制作梦露摄影集出版时的序言。
卡波特是个最好的新闻记者,如果他愿意当记者的话。但是作品带来的荣誉和金钱,天性喜好奢华热闹的个性不允许他这么做,《冷血》之后,他便夜夜笙歌,再没有拿出像样的作品。
回过头来说说《灾星》这部短篇,如果单单是比喻描写精当的话不过是个手艺精湛的匠人,弥漫于整部作品中悲伤、绝望的气氛是最难得的,西尔维娅是个大都市里孑然一身的贫穷女孩,她什么都没有,只好出卖自己的梦,十元一个,五元一个,除了她,还有人也在做这营生,并且互相妒忌,当她猛然意识到,如果连梦都没有了的话,自己还有什么呢?奥瑞里说:“小妞,我是这样想的,梦是心灵的思想,是我们的秘密真情。”西尔维娅想要回自己的梦,但是失败了,她什么都没有了,还有奥瑞里,还有很多人,小说的色调阴郁,低沉,孤独,凄冷,意识流的写法有一种奇特的美感,如果朗读的话,在最烦躁的时候也能安静下来,安静下来想一想,我们活着,到底拥有什么,没有什么,还想要什么。
抄录下来最美的片段——“这是她仅有的一点钱,她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走回去,这都没什么。起伏的雪好似雪白海洋上的雪白波浪,她随着风和潮在海上漂流。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了;可是我希望,每当出现一颗星星的时候,又出现另外一颗星星;我真的不害怕了,她想着。。。。。”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6:36:22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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