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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四·动物农场《噩梦般的预言》

  • 小小评论家小小评论家
  • 书评
  • 2023-03-26 05:56:35
  • 60

我打心眼里希望这是篇科幻小说,可我不得不承认作者是位预言家,书中疯狂的世界真实而恐怖地发生在中国历史中,令人彻骨生寒。奥威尔就像中世纪头戴尖角冒手持水晶球的长鼻巫师,洞彻一切的眼望得你不寒而栗,那些噩梦般的预言,能令人无力地缴械投降,被迫在他构筑的“乌托邦”中挣扎喘息。

“大洋国”,一个由革命党人带领无产者推翻剥削阶级创造出来所谓人人平等的“乌托邦”,却在党内斗争中逐渐退化为极权主义的国度。“老大哥”无时不刻“注视”着你,除了对党对国家不产杂质的热爱,不能有任何私人感情。无处不在的电幕监控、每日例行的集会洗脑、颠倒黑白的国际战争、愚民政策的“新话”,甚至统治人民的四个部门名称都讽刺地与其职能相悖:和平部负责战争、真理部负责造谣、友爱部负责拷打、富裕部负责挨饿。生活在这与的社会,毫无过去,毫无未来,让人想把自己连同必须销毁的错误思想言论一起丢到“忘怀洞”中“化为乌有”。

主人公温斯顿是一个在寡头政治控制下坚持独立思想的人,因为自身处在专门篡改历史的“真理部”,从而对英社的卑劣专制手段了如指掌。他成为了异端,渴求着同道中人的支持,盼望着加入“兄弟会”联合无产者将“核心党”打得粉碎,幻想着有一日能不受束缚光明正大地活在这个世上。他没有忘记希望,他没有丧失信心,所以即使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他仍能用写“违法日记”的方式,螳臂当车般与庞大的统治机构抗争。他用置生死于度外的态度期待着整个社会巨大的变革,他坚信藏在地下的隐流终将喷薄而出,清洗这个污浊恐怖的世界。

接着,他遇到了裘丽亚,与他一样表面恭顺内心叛逆的人,奔放又隐蔽的爱情热焰焚烧掉所有的恐惧与忧郁:森林中激情的野合是他们反抗的先声;“没有电幕”的小屋中的夫妻生活是他们反抗的升级;直到用飞蛾扑火的姿态加入“兄弟会”,被“核心党员”奥勃良精心设下的圈套蒙骗、被捕入狱是反抗的高潮及结果——灰飞烟灭。任何反抗在高度极权下都是徒劳,“老大哥”的精神力量牢牢控制着每个人脆弱的心,消灭自我是最终目的,公有制成为独裁政治的外衣,任何异端星火都会被引诱出来给予扑灭,完全不存在矛盾的对立方——因为对立者“从未存在”。被捕入狱的拷打和洗脑都无足轻重了,因为进入清洗范围的人便已失去了做人的权利,他们在这社会上所有记录都被清除,干干净净了无痕迹。包括温斯顿和裘丽亚,他们的人从未存在过,他们的爱情从未产生过,他们的反抗更是从未施行过,没有人会知道,又有两颗子弹,结束了两个祈祷自由民主平等的生命。

列宁曾说:“忘记历史等于背叛。”,然而斯大林统治时期的大规模肃反运动,将大批异见者铲除清洗,这些参与了早期苏联革命运动的领导者的缺失,致使苏联在二战初期的战争打得举步维艰。军队中大批有才干的被打到或镇压,越级提拔成为常例,缺乏作战经验的士官们无法成功地排兵布阵,使德军让莫斯科成为一座孤岛,这就是背叛历史的沉重代价。而我国的文革造成的科技倒退、人才断层,更是毋须多言的伤痛。就像奥威尔借温斯顿之口说出的“建筑在恐惧、仇恨、残酷上的文明不可能持久,它不会有生命力,会分崩离析,会自我毁灭”,这种法西斯似的高压恐怖政权不可能会有长久的寿命,这样的“社会主义”绝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

直到书的结尾,我仍未能看到温斯顿期盼的革命,小说以寂静开始,以绝望结束,被独裁者控制得麻木愚昧的人民,已经将假话当作真话,将生活当成做戏,将许诺当成现实。温斯顿死了,还会有下一个温斯顿,然而奥威尔设计的这个恐怖王国让眼界开阔的革命者看不到希望——因为这希望很可能是统治者用来钓反抗前兆者的诱饵,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巨大的不幸。唯一幸运的是,我没有生活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国家。

《一九八四》成书于1948年,正是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火拼激烈的时候,二战结束百业萧条,罗斯福去世丘吉尔下台斯大林命不久矣,三巨头的时代刚刚结束,冷战骤然兴起,作为共产党员的乔治·奥威尔开始敏感地反思起所处的政治环境,并且幻想出一个施行极权主义恐怖政治的社会,颠倒了一下年份数字,将他描写的往后推延。他希望通过影射苏联来警示世人,可他没有想到他的警示竟成了历史的预言,此后的六十年代,朋克运动、五月风暴和中国文革,那些危险盲目的狂热激情,在让人感到奥威尔的先见之明的同时,亦会让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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