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新版自序里的结语:
「继续创作这件事唯一显示的重大意义,即是跨越了一个打了结的人生阶段。我脱离了熟识的生活圈,卸除了熟练的写作习惯,更漠然与冷静地看着90年代成为上一个世纪的遗骸,承认自己不但不了解我妹妹,也不了解单纯的爱与信赖,就像我不了解梦一样出现的作品──作品总在跟我告别,而我一向是直到与记忆的岁月重逢之际,回过神来,才明白自己告别了甚么。」
大头春不曾创作了他妹妹,这本书也不是世纪遗骸。妹妹刚好在一个需要他诃护照顾但又独立得可以挑战自己的年纪,这妹妹,是他自己,是我们自己终生所找寻但又永不可即的另一半。妹妹需要我,我需要妹妹的需要,妹妹需要我需要妹妹的需要…
大头春虽然顽皮,到底比 Arundhati Roy 世故,他知道什么不好玩,所以那个另一半是妹妹,那永远不会和她上床的女孩。Roy在The God of small things「微物之神」里面写一对双生姊弟,写大英帝国殖民时代的印度,绅士淑女,牛津板球;然后印度独立,家逢巨变,一夜间一切烟消云散,双生儿一个去了英国,一个留在印度。许多年后,两人在垂暮之年重逢,弟弟和姊姊在拥抱中交合,弟弟终于回家了。
双生儿的灵肉合一深有象征意义,隐喻印巴分隔。大头春决不敢在华语文字里写这些东西,毕竟我妹妹祇是游戏文章,犯不上离经叛道,更无意惹事生非。她妹妹祇得和某男人造爱,然后堕胎,然后,然后‥‥
「遗憾的是,我永远无法对现实那些满口为了好玩而生活、而工作、而掩饰其浅薄无行的人产生一丁点类似的同情。我渐渐意识到:90年代就是葬送在这样的笑声里,配合着满口解构、颠覆、拼贴、后设的谵妄术语,而后虚脱得一蹶不振的。」
在新版自序里大头春批评那个年代,以好玩代替深刻,以嬉戏掩盖疏懒,以谵妄术语代替深思熟虑的年代。可大家都经验过这样的窘境,当大家的目光都看着你,对你充满期望的时候,我们却垮掉了,只能笑着为自己解脱,哦,祇是玩玩吧。
这个年代的问题是没有父亲。我们所面对的,爸爸也一脸惘然。深思熟虑、精心琢磨并不能解决我们的困境,爸爸不但不能在困难的时刻和我们一起,反倒成为我们的绊脚石,在需要勇气的时候老是叫我们回到过去。
然后大头春和妹妹一起搞垮爸爸的画展,以报复他对妈妈的精神虐待──但爸爸也何尝不是和大头春、妹妹一样,以好奇的眼光,以勇气去学习面对这个新世界?不同的祇是他是爸爸,他为学习、为探险所付出的学费本来是应该留给孩子的,他用在自己身上就是不对了,对吗?
大家都渴慕那个过去的世界,「爱的教育」那个相信单纯的爱和信赖的世界。一切不因好玩,是因为甚么呢?造爱若不是为了好玩,难不成真的为了生儿育女?那么一年一次不就够了?所谓「生命的另一半」,和你***,生孩子,分家产的那个,像佛洛依德黑房里的黑猫;算了吧,大头春相信和妹妹之间的爱和信赖,像是对着镜子的水仙花。纵然我儿女成人,但许久年后,我还是那个大头春。
(29.5.09改写)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5:51:01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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