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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子《伊卡琉斯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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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5:4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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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子》是甜膩的血風干后凝成的褐色的痂。一次次裂開,一次次風干,一次次反復。

雖然表面是是寫在新公園里游蕩的處于社會邊緣地帶的臺灣同性戀,其實是關于整個人類最原始的罪惡。只是因為是男子與男子之間,而變得更加純粹濃厚。

每個人為了心中的罪與仇恨活了下來。有的人拼命要離開,有的人拼命要靠近,都是為了內心的仇恨。龍子背負著對父親的怨恨,背井離鄉去流浪,小玉背負對父親的怨恨,支撐他一定要到日本去找到他,不管用什么方式。我最記得當阿青問他說,原來你還沒有放棄你的櫻花夢啊。他惡狠狠的回:“為什么要放棄?我為什么要放棄?只要我沒死我為什么要放棄!”這樣惡狠狠的執著,讓我知道他終于有一天會去到海的那一邊。如果日本可以用游的,那么他已經游過去了。老鼠背負著對烏鴉的怨恨留在烏鴉身邊,烏鴉越是毒打他,他越是不走。

這些人,以罪惡洗刷自己的罪惡,企圖在黑暗最深的深處尋找純凈。祈望在暗色腐爛的淤泥中,開出明凈的花來。他們拒絕正面的光明,因為害怕會像伊卡琉斯的翅膀,在太陽直照下化成淚水。于是阿青在那個夜晚當身體被俞先生觸碰到的時候,開始嚎啕大哭。“俞先生是我見過最正派、最可親的人,可是剛才他摟住我的肩膀那一刻,我感到的卻是莫名的恥辱,好像自己身上長滿了疥瘡,生怕別人碰到似的。”

所以這并不是寫實的記載,而是人的想象力的無限延伸,人心中能有多少愛,都在這個故事里蔓延成一片片紅色。紅色的蓮花,傅老先生墳前猩紅色的夕陽,龍子殺死阿鳳手上沾的血。接著又蔓延成了火,把身邊的人活活燒死。因為,黑到了極致就是白,恨到了極致就是愛。每一個人心中藏著的仇恨,其實都是因為愛。恨有多深,就有多愛。這些愛聚集在了龍子那雙殺害阿鳳的手上。當那個除夕夜龍子最終無法容忍阿鳳的一次次逃離,把刺刀指向了刻著自己名字圖案的胸膛,一刀閃電刺入了黑暗的最中心,所有的天地都被照亮,所有的愛恨都被顛覆,甜膩的血在他手上開出了花,之后一切不復存在。或者說,一切重又輪回。

我還是在龍子與傅老先生見面的那一場哭了。“他不忍見你,他閉上了眼睛也不忍見你。”為的卻是另一樁不相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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