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xies.blogbus.com/logs/31800793.html
“政权、族权、神权、夫权,代表了全部封建宗法的思想和制度,是束缚中国人民特别是农民四跟极大的绳索。”伟大领袖老毛同志当年的判断,是根据他在农村的调查得出的。按照这些基本判断,老毛制定的农村包围城市的方针,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再结合一般人的生活经历,很自然的,中国农村就是家族统治的世界,就成了千真万确的事实和历史经验。
就是到了今天,你翻翻地图,什么岳各庄、什么刘家窑、什么陈集王集,一个个孤零零的地名掩藏不住一部悠久的家族史。再看看各种传说、各种故事,基层社会是家族天下,当然不容质疑。
回到中国社会的伦理思想,家族礼教宗法,也处处留有痕迹。君若不信,试试摸摸你自己的第三课纽扣的最内里,没准荣耀门楣、光宗耀祖的冲动还在那里暗流汹涌,随时准备喷涌而出呢!
对于这样的传统乡村社会治理,在现代的人们心里充满了浪漫,不是田园牧歌,也是桃花源式的。比如在费孝通看来,皇权政治“在人民实际生活上看,是松弛和微弱的,是挂名的,是无为的。”中国学者吴有财进一步归纳为:“在中国,三代之治虽无地方自治之名,然确实有地方自治之实,自隋朝中叶以降,知道清代,国家实行郡县制,政权只延于州县”。马克斯·韦伯提出:“事实上,正式的皇权统辖只施行于都市地区和次都市地区。……出了城墙之外,统辖权威的有效性便大大地减弱,乃至消失。”这个观察和今天的政令不出***,何其相似乃尔。这是题外话。所以,由此判断族权是维系乡村社会运转的基本力量,乡村社会自治于皇权之外,也就再自然不过了。
然而,在《传统十论》中,秦晖先生对于第一手史料的解读,不能不让人对于中国传统基层社会的格局生出层层疑窦,乃至根本上颠覆这个想象。
秦晖先生所据的主要史料一是走马楼吴简。这批简牍的形成时间是魏晋时期,也就是所谓的世家大族最盛时代。走马楼吴简数量巨大,总量超过10万枚,内容多是赋税、户籍,涉及地方长沙郡一带一些乡里丘户。秦晖发现在这些样本中,户数于姓氏之比平均不到2,也就是说有20户的话,那姓氏就在10个以上,无法明显分辨是第一大姓。姓氏杂居现象十分惊人。和随机抽取的完全没有宗法因素的某重点大学情况基本类似。而在湖北江陵凤凰山十号汉墓出土的“郑里廪薄”这一汉初记录实物,反映一个里25户的情况,也根本看不出宗族组织迹象。河西汉简大致如此。在走马楼的记录中还发现乡里有***任命的吏员编制,规模往往在二三十人上下,和今天不相上下。
乡村社会的族权治理格局真正形成也仅仅是到了清朝。即使今天宗族观念很明显的地名也多是历史晚期才有的。秦晖先生认为,走马楼吴简为我们描述的是一个“非宗族化”的“吏民社会”,这是很极端的。只要处在帝国***的控制下,乡村就是编户齐民,而不是宗族的乡村。走马楼吴简不能证明非宗族化的吏民社会或编户齐民的普遍性,但可以证明这种社会(绝不是所谓的自治的宗族社会)才是帝制下“传统国家”存在的逻辑基础。
这样来说,杜甫笔下的石壕吏更近似传统社会的景观。族权之说,也差不多和对于中国传统社会封建属性的描述庶几近之。需明辨之。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5:04:49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本文链接: http://www.w2mh.com/show/2082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