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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和山的彼端《我迷恋的,其实是那个书痴的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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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4:5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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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写一次《云和山的彼端》,我想象不出来在闹得沸沸扬扬的书托事件之后众人对此的反应。但是我知道,我是必须再写一次的。

大约一个小时之前,我在《云和山》的作者甘世佳的广播里看见这样一段对话:

“写本牛逼点的,让傻X们开开眼。”

“决不。”

在我的理解,这不是一句故作姿态的回答,也不是在表达某种乏人理解的气结。因为甘世佳从来都不是一个叛逆的人,他并不奢望能用多么特立独行的文字为自己构建一个颇具智慧和学养又卓尔不凡的形象。他是个很臭屁的人,自诩天才,这在他那篇总结自己丰功伟绩的《我这二十年》里就已经得到了完全的体现。尽管自己能够到把冗长的历史书册倒背如流、把地图册刻印在脑海里的人,甘世佳从头到尾希望的仅仅是做一个独立深思的个体。他的创作思想是简单的,一如他对待生活的思考:他知道有人是玉、有人是钻;有人近侠,有人近禅;肚子里有几分学识的人的生活也不必仅限于叱咤风云,远走天涯做个浪客,或者成天在家做个宅男,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甘世佳在他的日记里写过这么一段话:

“我曾是那一堆炫耀自己才華的男生中的一個。雖然我在十七歲的處女作裏便寫得很清楚,當另類和才華成為可供稱量的商品,提供表演的秀場,泯然眾人便反而更加珍貴動人。”

不能不承认,当我看到一些曾经在我的学生年代红得发紫的八零后作家用越来越高明的手段把自己到造成一个个涉足多个领域的巨星,再看甘世佳的话,那种感动是自心生出的。我觉得因为甘世佳的一些文字,我对自己的要求也发生了一些改变,看一个人,无论是什么行业,我会跟关注这个人的本身,明确做人比为文更重要。我会在已经过了幻想的年纪依然相信一些童话的存在:当人们读到一个用精辟语言归纳人生教条的作家写爱情,也许能知道爱情不是用来信仰的,是用在病了的床头,用在万家灯火的黄昏,用在冬日漫长的旅途,不是心中的战栗和恣肆的欢娱,而是不易腐朽不会伤害到你的东西。当你读完甘世佳,你会带着那么一丝遗憾笑笑,笑这个作家的不成熟,这么多年了还在写信仰爱情、理想之类形而上的东西,倒不如补血养气的保健品和二十一世纪铜维他来得实在。你会轻描淡写地提及他为数不多的那些作品,想着其中的情节,总觉得不太可靠,里面的人物和事情都模糊了,名字也记不起来只是恍惚看过那么一段。但是那又如何?甘世佳想要讲给听的人的这个故事,就是这么落俗套,那些生生死死,情情爱爱,不惊天也不动地,平平淡淡松松垮垮地诉说。甚至会被时髦的评论家归在“小资”一类,毕竟那些有关西藏,有关旅行的故事已经被那么多人那样丰富地描绘过。

我想那是因为你并没有好好了解这本书和这本书的故事吧。甘世佳在后记里已经阐述了他的创作主旨:

“我想我可以不用担心任何有关语言和主题的质疑。因为我本身便不是为了某种语言或主题而写作。这只是一种怀念,一种换了方式的沉默。 因为当你隔着那么久远的时光往回看,所有的流离都成了美好,而所有的悲伤都成了欢喜。”

这就是全部。从这个后记中我感受到,《云和山的彼端》确实与那些流行的青春小说不尽相同。这一路走来,男女主角经过的西藏也许只是同样一个蓝得很深的天空,遇见的是你也曾遇见过的沧桑藏族女人,她们依旧那样贫穷,只能在自己金婚或者银婚的日子披着婚纱徐徐走过。但是这些人并不是这么在时光里呼啸经过了一个过客的双眼。甘世佳很珍惜这种现世匮乏的高贵,这是我们在外滩,在城市的大街见不到的。他并不是要把西藏和旅行作为一个华丽的噱头,而是因为他发自内心地珍视那场旅行,以及关于那场旅行的一切。

题目把甘世佳唤作书痴,也是缘于在甘世佳的日记里读到的一些字句:

初戀到現在,八年。

愛上捷克,十年。

聽流行音樂,十五年。

上學,十七年。

迷戀足球,十九年。

讀歷史,二十一年。

愛地圖,二十二年。

背古詩,二十三年。

愛書成癡,二十五年。

他的书迷都知道他是个多么迷恋东欧的人,但是骨子里他仍然在学习与创作中关心自己所生所长的这个国度,而不是把国民性中的高贵情结扭成一个死结。他关心的那些地域,有世界上最贫穷的马里,有错觉似曾相识北朝鲜。在他的豆瓣里你可以找到一些名字古怪不见经传的相关书籍。但是这才是这个书痴所追求的,他并没有仅仅把眼前的一切惯性地物化。如同我平时所想的:这不过是一座房子!不过是一座城市!这是高贵与平庸的一念之差:我们总是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习惯把现世的流行盲目当成了高贵;把文章的深度与文化涵养当成了写作的最终追求。我所能联想到的喻体是哈尔滨的中央大街,如此著名的繁华盛世后来是貌似百废俱兴的平庸之地,在现代化的观念里如此陈旧和不堪。但是我把它理解成《云和山的彼端》作者所追求的意念。随着科学观念进步,人们已经普遍认为中央大街的建设才是真正的可持续发展。由此说明,可持续发展从来都不是时髦的词汇,而是弥漫在灵魂的高贵。

之于一个书痴而言,这些时尚的意义重大了许多,也简单了许多,既是态度,也是目的。城市的患得患失之间,女人们都背上了行头,男人们包里装着DV、MP4、IPOD和数码相机,眉眼之际飞流的尽是当今的时髦。不过我在甘世佳的书里读到,这个人旅行是从来不带数码产品的。他想看真正的林海雪原,真正的帝国王朝和当年的梦幻城市,他不愿看到一个时代的高贵跌入粗俗,从此日渐低迷。

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又要把这些语言形容咸亨愣头粉丝的花痴行为,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确的说,我虽然从不把自己当作一个粉丝,我情愿被叫做读者,但是实质上也就是你们理解的粉丝吧。我没见过甘世佳,也没拿过一分一厘。

因为甘世佳,作为你的读者,我想你欠我一个故事,故事里不仅仅有人,也有山川,也有岁月,是春花的清艳,夏云的奇绝,你还没有讲完,山峦复奥,众水幻设,你也语焉不详。

我希望你把自己欠所有读者该作的叙述,都本着你最初的写作原则,慢慢地一一地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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