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淡漠的说,并不是因为感情上的亲疏
而是指,看过这书已逾一月。当时备受启发的思考,欣然的赞同,以及那些个人的看法都淡漠了许多。可是决定要说几句,因为这么一本好书居然还没有评论的,可惜了。
吕新雨的文字,我很喜欢。
研究美学出身,写起文章来丝毫不显学究,而是精妙浅显。诸如她形容段锦川的《八廓南街16号》,“像一枚坚果,干透了,掉到地上会嘣地一响。”“……一个喧哗和躁动的世界,它被关在坚果的里面,日日夜夜地歌唱。”这里她强调那种隐藏在片子中作者解读政治的欲望,贯穿着,形成的坚定有力的结够。有观念的形式珠落玉盘掷地有声,只有形式而无观念,便是具无灵魂的躯壳。
学了很久的纪录片了。说起纪录片,那似乎是我们电视系的骄傲似的。从络腮胡子的苏六大叔,到慈祥勤勉的任远爷爷,矍铄的羽君奶奶,音调高而乐于自嘲的雅欣姐姐……历史、现状、创作方法等等,都学了一遍。无奈乎那时候的懵懂的我们,对于这些条条框框,那些发黄的旧片子,怎么着也思考不了许多。现在,我仍旧不能说,我懂得纪录片,更不会像大三DV创作课的时候,说我们拍的是纪录片。
那时候,我们纠缠于纪录片的定义,纠缠于真实。似乎纪录片就是纯客观的。然而到底,纪录片同样是作者的作品,哪怕你声称是多么的隐匿于生活,多么的客观,不可避免的,仍旧掺杂了作者的挑选,作者的观点,并且作者的存在影响了拍摄的生活。
我不再纠缠于真实了。吕新雨在书中提出的客观真实和价值真实,值得思考。“真实的背后是观念”。
吕新雨贯穿全书的观点,大约是纪录片是观念,纪录片是“历史之镜”。纪录片的真实依赖拍摄手段来保证是靠不住的,纪实手法并不能保证它就是纪录片。在这里我要举的片子是《总统之死》,完全纪录片的手段跟形式,然而全是虚构。也许纪录片的底线是非虚构。这么多年的发展,从一开始双机拍摄都会被指责为不真实,到现在搬演、“真实再现”的盛行,纪录片观念进步的迅猛。吕新雨也为纪录片的真实划了底线,把纪录片的真实性与历史使命联系在一起,“强调纪录者的立场和道德良心在纪录片中的重要地位”。纪录片是“我个人的,某一视角下的真实,并不代表‘绝对’的真实”。
吕新雨以及书中的受访者都同意的是,“跟腚”不是纪录片。你以为你在客观纪录,其实那是最低级的手段,作者都不晓得表达些什么,或许碰巧抓到些什么,然而那只是碰巧。回想之前自己的得意之作,拍者观者皆感动,然而雅欣姐姐却不称赞,问我们说,你要表达什么?我们答道:只是表现他们的生活很辛苦,只是展现生活……对于雅欣姐姐的不认可,我们当时不以为然。如今想来,同情本身便已经将我们跟被拍者差别为高低两种姿态了,我们本身不但打破了人家的生活,并且同情可以成其为纪录片的观念么?汗颜。抓住生活的片断来拍,就以为我们是正义的化身,是社会问题的揭发者。自己高高至于精英的高台上而不自知,未寻到价值真实的真缔。
我只是个学生,并且,这样的毛病并非只存在于我自己。很多纪录片者也是逐渐摸索过来的,更加沉潜更加成熟,比如说蒋樾的从“彼岸”到“此岸”。
吕新雨很推重两部片子。段锦川的《八廓南街16号》和康健宁的《阴阳》。她称段锦川得了怀斯曼的真传,而康健宁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对于段锦川,我不大喜欢。语言虽然总不能完全准确表达其内心的想法,但必定能描摹其人。段锦川毕业于鄙校,不出意料的,是个狂人,特立独行,才华横溢。去过西藏(不少纪录片人的共同经历)
,简历后面获奖一大堆。不屑于鄙校,并且不恋家,过家门而不入。看来我对伊是真有偏见了。段锦川的题材多集中于公共性的东西,对隐私的兴趣较少。另外,他认为“新人在重复你走过的路,他不能在你的基础上再往前发展。”我倒希望大师们可以百忙中抽出时间来,莅临鄙校,同大家交流交流,也好使新人们不至于重复。
康健宁,我喜欢。性情中人,言语中尽是朴实豁达。待人之道我赞同,那种为纪录片可以舍弃一切的劲头最为难得。好吧,我承认我看哭了。难为这么一个真真的人,如何做得了那体制中的副台长。现在,他在哪里做什么?副台长倒是早已卸任了。
前阵子carrie同学在大礼堂听报告,见到了“络腮胡子”陪同的陈晓卿。书中陈的言辞乐观,对历史观的见解颇有心得了。而再看时间,却是理想照进现实的无奈,纪录片艺术化?呵呵,尊重他的理想,但是不同意,“精英的艺术的纪录片”,遥远得很吧。
书中的访谈大约在1997年到2000年之间,成书于2002年。现在,2008年了,中国的纪录片人还好吗?
前阵子在豆瓣上看到某活动,纪录片短训班,授课者居然皆是书中人物。收费不菲,恩。不过机会难得嘛,第一手的知识。
有时间再读一次好了,大约对很多人的观点又有所改变。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4:49:49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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