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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播学简史《怎样修炼北冥神功(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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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4:4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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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时候把门派的事弄错了,感谢0_0更正)

2008-08-26 17:36:19 0_0

大师兄苏星河,大师姐李秋水,小师妹天山童老,二师兄丁春秋,还有一个从来没露过面的神仙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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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的那个神仙姐姐就是李秋水的妹妹,好像不是逍遥派的。

天山童姥、无涯子、李秋水 他们三个是一级的,分别为老大、老二、老三

无涯子徒弟:

苏星河、丁春秋

天山童姥徒弟: 虚竹(虽然是无涯子传功力,功夫还是天山童姥教的)

李秋水徒弟: 段誉

苏星河一脉徒弟众多,除去后收的一堆聋哑人,前面有函谷八友 他们师徒九人都专于科学、艺术研究,武功不精。苏星河虽老有所成,但下功夫太晚,比逍遥派其他人差的很远。

丁春秋一脉,专于毒功、政治,武功已偏离逍遥派。

————————————————————————(以下正文)

在金庸的小说里,有一个奇怪的门派,特点有这么几个:

一,没传统,没谱系,不知道从哪来的,跟别的门派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横空出世,昙花一现

二,人很少,大师兄苏星河,大师姐李秋水,小师妹天山童老,二师兄丁春秋,还有一个从来没露过面的神仙姐姐。人数虽少,却个个武功高强,基本上都是怪物级人物。传人满打满算就俩人,一个误打误撞的段誉,和一个被强制传功的虚竹。

三,本派武功五花八门,个个都可称得上神功,江湖上没有几个人认识:如,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化功大法,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天山六阳掌 等,还有能把各派武林高手弄得走火入魔的玲珑棋局这种不是神功的神功。

大家都知道了,这是逍遥派,跟庄子好像有那么一点关系,就是这么个天马行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门派,搅得中原武林鸡犬不宁,上吐下泻。金庸的读者们,对逍遥派更是情有独钟,任它武当少林,三山五岳,还是北乔峰南慕容,四大恶人,大理段氏抑或鸠魔智,似乎都没有这个逍遥派的魅力大,在《天龙八部》中,它是光,它是电,它是每个人心中的superstar!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学者”的地方就有“学术界”,那么在这个“江湖中”是否也像那个江湖中一样有个万人迷的“逍遥派”呢?

这是我两年前不可能想明白的问题,但现在我知道了,想起学子们第一次翻开《传播学教程》和《传播学引论》是那种熠熠生辉的眼神告诉我们,传播学就是这个逍遥派,在这面大旗的挥舞中,我看到了修炼北冥神功吸干各门各派的热情在翻滚。这门站在“十字路口上的学科”似乎就要把十字路空变成了道路本身。

于是,我们看到各条道路向此处汇聚:哲学、历史学,心理学,社会学,地理学,人类学,政治科学,生物学,控制论,文艺理论。。。。各派武功都成了修炼北冥神功的药引——管你是啥,我把你吸过来就是了。

蔡明问:为什么呢?答:这里给出一个片面的解释,传媒产业的兴起,使得这一行业的需求不再是过去单一的“记者”,那么新闻学显然就不能给这一行业的人才需求提供足够的合理性,这个时候急需在原来新闻学的基础上再改造出一个新的学科,好吧,所谓传播学应运而生,学科是有了,可是学什么呢,自创武功吧,可是各种套路都被人家用尽了,于是只好弄出一个集众家之长的东西,这就是北冥神功,又名化功大法。当然,我说了,这是个片面的解释,更本质的解释,我想从马特拉的这本书中来寻找。(靠,这是书评么,才到这本书。。。)

为什么传播会成为一个研究对象,进而被建构成学科?马特拉给出的发端是社会有机体——以劳动分工为特征的现代社会观。这是一个可以接受的解释,启蒙给人间之城带来了一个不同于以往的目的——进步,并且证实了已然历史就是一部进步的历史,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沿着这条方向继续下去。从圣西门的进步时代,到孔德的历史三阶段论,配以斯班塞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劳动分工,传统社会的消亡,工业化,获得了毫无疑问的合法性。在这个过程中,一种东西的价值从幕后走到了前台,那就是信息。

有效的交流,是社会有机体得以正常运转的先决条件,在传统社会,信息和交流显得那么无足轻重,生活在封建领主土地上的农人们甚至都不需要知道农时节令,自有专门的农时人员和上天互通信息,告诉大家何时播种和收割。然而,社会有机体向现代的进化使得他要完成的任务和身体结构空前复杂起来,社会不再是像草履虫那样的单细胞生物,而是一个器官组织空前分化的庞然大物,遍布全身的神经网络成了指挥他大踏步向前进的必需。是否意识到,电报的发明,使得信息第一次能够独立于物质进行传输,这就相当于给有机体安上了反射弧,独立出来的信息终于可以对物质进行某种预先的控制。

我们知道,所有的学科都在反观所谓的“进步时代”,而传播现象又是这个时代的特征之一,那么所有的学科进入这一现象当然就成了一个必然的选择。

当然,最先兴起的范式是“控制”,不仅是因为进步时代和线性历史观的欢呼,还有对于有机体上那些“病灶”深深的恐惧。源于启蒙的浪漫主义一面,是笼罩在卢梭阴影下的“法国大革命”,然而,让上帝之城降临人间,显然与“进步”人间之城的那些设计者们是水火不容的,革命悲剧性的后果使得未经控制的群众行为很容易的就被贴上了“退化”的标签(勒庞),这一对人民的不懈一路走下去,最后得益于弗洛伊德的盖棺定论,“控制”成了社会有机体最合法的主题。

然而在另一边,道德的乌托邦覆灭了,进步主义当然要给出自己的真正合理的乌托邦,于是,技术的乌托邦站立了起来。在塔尔德那里,传播技术的发展使得人们的交流摆脱了感染性的身体接触,于是“群众”变成了“公众”。美国作为当时的“美丽新世界”顺理成章的拥抱了这一主题,芝加哥学派接过了进步主义的旗帜,用互动,电气化,教育,报纸,社区编制了一个上帝之城的温和版本。然而,好景不长,时代的车轮还是碾过了一切浪漫主义的乌托邦范本,芝加哥不得不拱手交出自己的话语霸主地位,随着研究重心的东移,这个国家也结束了关于“乡村民主”的白衣飘飘的年代。(同一时期,拉扎斯菲尔德也结束了自己在欧洲白衣飘飘的年代,来到了美国)取而代之的是,宣传,控制,广告,管理和选举。。。。

在“控制”统治下的铁笼不可能是密不透风的,“我思故我在”的怀疑主义幽灵仍然在大陆游荡。政治实践的失败虽然缴了他们的械,却并不能喝退作为批判的武器的笔杆。他们回到黑格尔和青年马克思那里,经卢卡奇到法兰克福学派,重新捡起了“异化”这一主题,向“现状再生产”的合法性发出了新的一轮攻击。在对岸,也有如赖特.米尔斯这般孤独的声援者。

可是,在战后的一片歌舞生平中,社会有机体的外表是如此的光洁与健美,指望人们相信小小的皮肤病能把它腐蚀掉是如此的不现实。于是,整个批判的阵营发明了各式各样的先进的解剖刀,以图确诊它光洁外表下的病理。他们开始乐于发现“结构”——从文本到体制,从观念到实践。这次的策略似乎是对头的,社会有机体的大厦在冷战中风雨飘摇,“运动”“反叛”成了那个年代的主题

然而,个体善于遗忘,而历史却要终结。冷战的结束,信息社会的到来,全球化,所有这些使得意识形态终结论获得了舞台,丹尼尔.贝尔之辈给了我们一个新的乌托邦药方,好像在说:你看,我就说问题都是暂时的吧!

上帝之城来的幽灵们当然不会答应这种和解,且不说世界体系的边缘情况正在恶化,就说文化帝国主义看起来就不那么“乌托邦”的说。然而此时,面对空前复杂的全球化局面,疑神疑鬼的“结构主义”不可避免的成了一把简单粗暴的大砍刀,怎能用来解剖有机体进化到如此细密的肌理。范式需要再一次转换。

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画犬马难,画鬼神易”,结构分析,犹如画鬼神,好画,而且画出来面目凶恶,看了就容易激动。而探寻结构和行动者之间微妙的建构关系,却如画犬马,虽难画,却更容易让人冷静下来。于是第三条道路呼之欲出——只有回归日常生活,才能更好的理解。这第三条路的魅力就在于,他获得了上帝之城的幽灵和人间之城的子民同时的认可,虽然大家的目的不同,但大家达成协议放弃了粗暴的对抗。

当下,幽灵永远游荡,子民仍在狂欢。。。旧的并没有改变,新的疾病却又生长出来,不仅仅是艾滋,还有那些曾被断言终结的东西,国族,身份,认同,成了全球化的遗传病。。。

好了!以上,如果你以为我说的这些就是传播学的历史,那么恭喜你!您的北冥神功已经大功告成!这明明是近现代思想史,虽然是用大砍刀添油加醋出来的不靠谱版,那也是思想史!

而北冥神功的修炼心法就在于,把思想史变成传播学的历史,把思想史当中对于传播现象的关注变成传播学本身,就是把你们都吸过来变成我的。这种学术话语的建构,必然生产出一个“逍遥派”一样的万人迷学科,让无数人掉进他的无底洞,还以为自己一夜之间掌握了绝世神功从此可以纵横江湖无人可敌?

我尊敬马特拉,至少他看清了这条河流的水系,不管他的建构是否是危险的。

然而,我可怜马特拉的读者,他们注定要淹死在这条河里。

这只是代表他们的冤魂,对这样的学术史作出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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