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去在畅销书的几个架子那随手翻了几本,拿起何兆武这本《上学记》就放不下手了,找了个地方坐拿起纸和笔开始抄o(∩_∩)o...
序是葛兆光写的,题为《那一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幸福和自由》,写得很好。以前在北大bbs上有段时间混读书版,那时的天下就是历史系几个牛人的天下,经常听他们谈起葛兆光之类。
何先生在谈到他与好友王浩的时候,提过他们俩关于幸福的讨论:
我引用了不久前看到的T.S. Eliot的一段话:
There is a higher level of doubt it is a daily battle. The only end to it if we live to the end is holiness. The only escape is stupidity. (有一种更高层次的怀疑,它每天都在不断地与自我战斗。如果我们能活到有结果的那一天,它唯一的归宿就是圣洁。唯一的逃避办法就是愚蠢。)
幸福是圣洁,是日高日远的觉悟,是不断地拷问与扬弃,是一种“dunch leiden freude(通过苦恼的欢欣)”,而不是一种简单的信仰。(这一句乃葛先生的话,我以为是更加明确的一种解读,记下这个主要原因还是在为自己找寻理论支持吧。我一向觉得那种很小就有明确目标的人是天赋的幸福,但我更以为那种在矛盾挣扎中慢慢找寻自我的人更加勇敢、真实和令人肃然起敬。他们对自己真实,对自己的痛苦和矛盾真实,不回避不躲闪。)
幸福的条件有两个,一个是你必须觉得个人前途是光明的,美好的,可是这又非常模糊,非常朦胧,并不一定是什么明确的目标。另一方面,整个社会的前景,也必须是一天比一天更加美好,如果社会整体在腐败下去,个人是不可能自己幸福的。
在后面的正文里面,虽然何先生回忆了好些人,但我唯独觉得我跟王浩有着某种相似:
记得毕业答辩的时候,金岳霖先生问他为什么要学哲学,王浩答道:“我想解决人生问题。”金岳霖先生接下来又问:“那你解决了没有?”他说:“还没有。”
王浩一辈子都想解决人生问题,可是一辈子都没有解决。表面上看,王浩的一生似乎很顺利。1946年得到清华大学报送入哈佛大学,师从Quine奎因,仅用一年零八个月就拿到哲学博士。也许正因为太容易得到,所以他才不在意,反而是人生问题困扰了他一生。虽然后来成为世界级学者,也有了光荣,可是并没给他所期待的幸福。
晚年的时候,王浩曾对我说要写三本书,分别回答“人能够知道什么?”“人能够做到什么?”“人追求的是什么?”这三个人生最根本的问题,但只写了第一本Beyongd Analytical Philosophy就去世了。
我觉得我跟何先生也有相似的地方:凭兴趣去学这种东西,却不去管有没有用。把人生更多的看成“观看”和“了解”,而非自己要做出怎样的成就和贡献。比较懒散。比如何先生也知道研究哲学要有自然科学的底子,但自己却懒得做那样的功夫,虽然何先生大学一开始学的是工科。另外,何先生谦逊和真诚也很打动人。
记得那天早晨起来特别难受,打电话给师母。师母有事但为了安抚我还是答应晚上一起散步。那次我跟师母说,我觉得我就像个隐形人飘荡在世间,看别人的生活,却没有自己的生活,自己总象个局外人一样,融不进生活。是的,这种感受早就有了,笼罩在我身上很久很久了。
许是我对人生太过好奇了吧,对他者过于好奇,忽略了自身?虽然大家一再说“你要清楚自己要什么”,可是我要的也许就是满足这种好奇心吧。就好像科学家对某种物质、某种现象、某种规律着迷一样,我好奇的对象是人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不同的喜怒哀乐,什么样的人生是我喜欢,我欣赏,我羡慕的?我总想弄清楚这些。可是,我的生命就这样消耗了。人生太奇妙,我总想等我弄清楚以后再做选择,再决定自己的人生,可是很多东西是无法回头的。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4:35:15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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