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最近一直在看日剧《时效警察》,这本书里的“我”,不知不觉中竟与雾山修一郎重叠在了一起,好象背上的膏药,时间久了,要想揭开总会有一定的难度。
后者是《时效警察》里一个胸无大志的时效警察,虽然拥有“日本第一”的探案才能,却在警署里最不被重视的时效课里过着不求上进、得过且过的无聊生活。而《一把雨伞给这天用》里的主人公“我”,一个始终没有名字的人,是个没有生活的人——至少是那种被人认同的生活。
一样简陋的住处,一样简单的食物,一样简朴的衣装,一样有点锈逗的生活……
两个人都爱在人生的边缘想一些有的没的。雾山修一郎无聊到要发掘一种爱好来强化自己的存在感,也会突然冒出一句诸如“回忆是未来的残骸”之类,似乎大有深意,又让人完全不得要领的话;而“我”,压根就是个失去存在感的人,那些云里雾里不着边际的思考,只是身后的影子而已——也许,这就是属于“我”的存在感——毕竟有物体存在,都会有影子存在嘛。
所不同的是,雾山把无聊升华成了颇有喜感的无厘头精品;而“我”则是一本正经地,带着一种“低劣的敏感”,体味着生活中的怪异,并试图“把生活中的怪异的总和称为窸窣”。
以主流的眼光看,“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即使在自己这个不被认同的生活中也是个全然“无用”的人:干一份可有可无的奇怪差事。吃了N多年软饭。即使与女友分手之后,也离不开女友的退休金。甚至“试着对桌子底下”(耍赖)的男孩眨眨眼,都不能成功。潦倒的时候,只能到商家的试吃会上混一顿午餐。“我”所做的,只是游离于这个世界的浮华之外,“什么也不想,只是继续打量着这个不断受到批评的世界。”
于是,“我”喊出一句响亮的口号:“你得勇于无聊”。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过有意义的生活,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一辈子都无所事事地无聊下去?
我们为什么不能象动物那样地活着?仅取生存所需。无须吃得太多,穿得太好,甚至无须多话来耗费能量,象“我”一样,“只有一件西装外套,一套西装,两条裤子,四件衬衫和两双鞋(显然作者忘了他后文中一再提及的那件著名的夹克,就是“我”动不动就想扔上灌木丛的那件)”。
我们为什么要将那些一辈子都想不起来穿的衣服塞满衣橱?
我们为什么要将冰箱塞得满满的,再定期将那些过了期的食物扔掉?
我们为什么执著于一大再大的房子,再为打扫这些巨型房屋发愁?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挖空心思,去赚那些也许一辈子都用不到的钱?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削尖脑袋去出人头地,伤害别人,也被别人伤害呢?
在一个没有欲望就意味着无能的社会,象“我”那样无聊地活着,还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气。
能够在生活之外,去思索关于“碎石头”,或者“躺在尘土之中的编织手套”之类的事,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而终于,当我们鼓起勇气,说服自己去接受无聊的时候,“我”向这个一直以来批评的世界妥协了。
小说的最后七页,突然从一个男人梦呓般的喃喃低语,变成了重金属摇滚一样的咆哮,“我”毫无征兆地融入了汹涌的人潮中,象大家一样,“虚构出一种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冰块掉进热水里,很快地消失不见了。
而只有到了这时,我们才幡然醒悟,作者之前所描述的那些个无聊、空洞、没有目标、没有前途的生活,才是最真实,最本真的生活。而这所谓主流的,溢彩流光的生活,就象“昨天的夏日庆典”,不过一夜间便“无影无踪了”。一如“激光秀、‘浪潮乐团’的舞台、露天电影、扩音器、货摊,统统都消失了。”
于是,我们为“我”的妥协而深深的扼腕,但即使把手腕掐得青紫,我们也想象不出,除了妥协,还能做些什么?
也许,象雾山一样,时而装装傻,充充愣,自娱也娱人,自欺也欺人,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4:28:31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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