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植芳先生今年4月24日离我们远去,据说那几天复旦的校园里学生自发地挂起了千纸鹤。一个爱学生的老学者,得到的是学生们无尽的崇敬。
贾植芳先生人们给他的头衔是,“七月派”骨干作家,中国现代文学、比较文学专家和翻译家。在《世纪老人的话.贾植芳卷》这本谈话录里,贾植芳谈到自己左翼作家的身份时说:“我自以为自己不是一个‘左派’作家,我更是一个‘江湖派’作家。”贾先生经常把“出门靠朋友”挂在嘴边,他这一辈子爱交朋友爱帮助朋友是出了名的,他更是把他培养的学生当作最好的朋友。50年代初,他刚受聘在复旦教书,经常喊学生到他家,喝茶聊天,吃饭饮酒。那时他稿费比较高,还经常送钱给学生。学生的稿件他也介绍发表。为此,在批判“胡风反革命集团”期间,贾植芳还被人扣上“拉拢利用青年学生”的帽子。不过,贾植芳“要改也难”(文革术语),爱热闹,广交朋友, 贯穿了一辈子,晚年还流传着一个段子,说有一次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雨,大家都不便串门,而贾植芳却耐不住这样的清净。于是,便端着茶杯在客厅里来回走,还不时走到门前听听有没有敲门声。
贾植芳先生这种开门迎客,与学生促膝谈心式的交流,也是种绝佳的教学手段。
陈思和就曾深情的回忆道,“坐在贾植芳先生那时所住的朝北小屋里,灯火幽暗,充满煤气味,我们聆听着他老人家侃侃而谈。我们正是从他那高亢急促的声调里,渐渐地步入现代文学的堂奥,开始了研究道路。复旦就是有这么一个好传统。”
不仅仅是复旦,北大也有这样的“好传统”,陈平原在追忆王瑶先生的时候说过类似的话:“听先生聊天无所谓学问非学问的区别,有心人随时随地皆是学问,又何必板起脸孔正襟危坐?暮色苍茫中,庭院里静悄悄的,先生讲讲停停,烟斗上的红光一闪一闪,升腾的烟雾越来越浓——几年过去了,我也就算被“熏陶”出来了。”
“熏陶”学生,注重培养学生,似乎是那一代学者的共同特征。在《桑榆忆往》里,程千帆也提到他晚年去南大,比较注意几点,一是尽量少开会,二是把自己的研究放在第二位,而把培养学生放在第一位,“拿出相当多的时间来和研究生谈话,改研究生的卷子” 。
可惜这样的好传统随着那代学人的逝去,越来越难以传承了,现在导师和学生的距离越来越远,大家都各忙各的事,匆匆忙忙,彼此都顾不上了。思之不免喟叹。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4:16:36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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