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小家碧玉,一颗被浮世撩拨后的心。无数种欲望,纠结在纷纷攘攘的十里洋场。铺展开来的是一出腹水难收的戏码。
四十年的故事,从片场那一幕忆起。一段段让人唏嘘不已的情感,串成了眼下的故事,唱出了一曲幽怨绵长的悲歌。
一如白居易笔下那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一样。《长恨歌》中王琦瑶的恨,同样是绵绵不绝的,可以反复回味品评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爱情从来没有刚刚好的时候。不是来早了,就是嫌迟了。初识李主任的王琦瑶正值花样年华,而李主任已是人到中年。再加之当时国内政治的动荡不安,这场忘年恋也就以昙花一现的方式,草草收场了。
总觉得王琦瑶不过是李主任在众多“爱丽丝”中,养的众多“金丝雀”之一罢了。前者有双十年华,如花美貌,后者则是事业有成,有权有势。彼此的相伴免不了似一场交易,互利互惠显得最实在。可能是应了战争年代的凄恻惶恐,日子是得过且过,不指望将来的。于是这场落俗的交易里,却开出了患难见真情的花朵。也为日后李主任留下的金条和王琦瑶所谓的夫妻恩义,埋下了伏笔。
王琦瑶的虚荣心,为她换来了那只雕花木盒。也仅仅换来了这一盒的金条,这正是浮华背后的可恨之处。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或者我们可以牵强地说,如果不是老克腊的负心离去,王琦瑶也不会死在同瘪三无异的长脚手里。她本来是可以不在乎那盒金条的。然而天底下男子都薄情至此,老克腊是她最后的依靠,却也狠心离去了。所以王琦瑶只能死死抓住那盒金条不放。她相信这个世界,能让她依靠的是眼前这冰冷的金条,而非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最初的王琦瑶也许是为了富贵荣华,但最后的王琦瑶却是用她此生换回的唯一的财产,去换老克腊的陪伴。在老克腊交回钥匙的那一刻,我陡然发现,这个被虚荣心颠覆后的世界,是再也无法还原的。
是王琦瑶悔悟太迟,还是上帝存心不放过这昔日爱慕虚荣的上海弄堂女子。一步走错,只剩满盘皆输,这也是可恨之初吧。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允许我断章取义。在我看来,“难得”的是康明逊,因为他让王琦瑶爱地坚定与透彻。“难得有心”的则是程先生,为了王琦瑶他可以一生孤家寡人,致死仍未曾改变。若王琦瑶与程先生最初就能在一起,那后来的故事就要跟着颠覆了。只是欠了月老的一份成全,让王琦瑶对程先生始终只有恩,却没有爱。王琦瑶是个看中爱情的人,敢爱敢恨。可惜,她对康明逊的倾其所有,却只是证实了康明逊这个从旧时代走来的男人的寡情。天下男儿皆薄幸,这又是一个可恨之处。
程先生大抵就是那位最有耐心的男人了。却也是最让王琦瑶喜欢不上的。命运就是这般地愚弄着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王琦瑶拿程先生做底,第一次她放弃程先生选择了李主任,这是一个肤浅地王琦瑶。第二次,她为了康明逊,仍旧放弃了一片痴心的程先生,这是一个看中爱情的王琦瑶。其实命运待王琦瑶不薄,给了她两次机会。无奈女人天性高傲,不识时务。
一场文革,在遭遇“揭发”后的程先生选择了自杀。也因为无牵无挂吧。所以年华逝去的王琦瑶,只剩孤单做伴。午夜梦回,寂寞几乎要吞噬了她一般。感情确是不能勉强,这里的可恨又带着几许无奈。
聚散无常,一旦分离,便再难重聚。
王琦瑶的手帕交恐怕也只有吴佩珍与蒋丽莉了。虽然当年的王琦瑶那份矜持与圆滑,让我十二分的不喜欢。可她对吴佩珍这份感情,却也有几分真执。女人太聪明,未必是件好事。反而像吴佩珍这般西里糊涂的女人,更好命。而王琦瑶大概就是错在聪明。
蒋丽莉这个女人活得太压抑,和王琦瑶的情谊来的莫名其妙。她不是个聪明女人,却糊涂地有些迟钝,麻木。就像她那双厚厚的近视眼镜一样,沉重且迂腐。
最后一个去了繁华富庶的香港,一个去了阎王爷那投胎转世。回想起当年,突然就有种惘然。朋友原是一句话:人一走茶就凉。
没有粉饰过的亲情。
从小到大,人们灌输给我的亲情观,无非是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山是沉稳厚重的,水是宽容温柔的。我从未这么直白的去看一段母女亲情,看的我愕然。王琦瑶和微微之间,根本不像母女。只能说是一对时刻攀比着的姊妹花。虚荣心,天生的爱美,言语间的猜测揣摩,让她们更像选美中的对手。女儿会妒忌年华老去的母亲,身上仅有的那点风韵,母亲还会唏嘘女儿的其貌不扬。母女亲情,在这个落俗的时代,怎也高尚不起来。
这里不仅是主人公的恨,还有我的恨,那么神圣的母爱,都被时代和命运颠覆了。
渺远的时光中,不论沉长的历史,亦或变幻的将来。命运再是跌荡起伏,终究不过一粒细沙的分量。逃不出的是大时代,狂风暴雨般的肆虐之后难消的恨意。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4:10:07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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