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就养成了如厕看书的恶习。前天晚上突然腹痛,顺手抄起一本《小说月报》。其实我压根儿没想看它,但是手头没有报纸,一时又翻不出一本诗词什么的以配合如厕的时间,所以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说月报》被不幸地陪着领导参观了我家的卫生间。
2008年第一期原创版的《小说月报》开篇是刘一达的中篇《画虫儿》。作者没听过,书名也不知道。看了介绍,知道是介绍京城书画界的事情。正好前些日子意外发现了十年前的书法老师,和区内书法界一干人等大醉。书画方面我是外行,便想借小说补补课。
小说是什么?以前以为小说就是讲故事的艺术。故事就是一个头猪,但是你先吃什么,是猪脸还是猪蹄,你怎么个吃法,是酱香还是红烧,这些东西是作者给你烹调的。伟大的小说家都是好厨师,让您舒服,让您口齿留香。
但是刘一达的这本书没有技巧,叙事口吻完全看似一个老北京茶馆里的说书人评说精彩的传奇,或者一个北京大爷在七月微风的傍晚摇着半旧扇子,坐在院当中的树下给你讲故事。同样是写北京的古玩界,这本书可以和《穆斯林的葬礼》做以参照。《穆斯林》要宽广雄厚,虽然其中不乏人为硬伤,在叙事推进上追求形式的完美和考究悬念的设置。《画虫儿》则有中国传统小说的影子,那就是不和你玩虚的,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平铺直叙。淡极始知花更艳。摒弃技巧的意义下,是作者的一份从容和自信。其实,这也是一种技巧,不过隐藏起来而已。
最近读了许多有极大阅读障碍的小说如同便秘一样让人难受憋劲,所以读起刘一达的这本书便如同腹泻,那个痛快。有些作者极力设置种种阅读关卡,非要把事儿往费劲了说。这样作者累读者也累。有许多作家华而不实,非要显示自己的魔幻现实功力,非要挑战自己的写作能力和读者的忍受功底,觉得读者要是轻易读懂了自己的作品简直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所以把书写的云山雾罩,美其名曰现代派。
但是《画虫儿》在人物内心上的雕刻还有些糙,人物的丰富性上也欠丰满。全知全能的叙事在这方面的刻画上应该是个强项。和冯爷演对手戏的钱大江就感觉单薄了一些,在人物塑造上简直不是一个量级的。作者驾驭小说叙事的节奏上有些拍节紊乱,福大爷的女儿被救一事就有些中国古典侠义小说的传奇和失真了,不为中心服务,大可删去。
作者和读者是一个什么关系?以前的作者都是施与受的类型,作者高高在上。我认为真正的和谐(很讨厌的一个词,但用在此处合适)应该是平等的,共同建构文本。巴尔扎克似的上帝写作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有意思的是,那期的小说月报第二篇文章等了一个海派的短篇。写上海的忧伤,不过我很不喜欢。
第三篇孙春平的《一路划拳》很好,作者应该是辽宁人。文章写得很有味。叙事上仍然采用无技巧,不, 应该叫技巧隐藏才对。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4:09:16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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