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十九世纪获得诺贝尔奖的黑塞的《在轮下》,我还是更喜欢二十世纪的奈保尔的《魔种》。
可以清楚地看见文学的进步。十九世纪的时候似乎因为浪漫主义在作祟,作家们总是喜欢找个僻静的地方一呆就是几年,不与城市做什么交流,满心恬静地种草散布,觉得这样的生活完美无缺,对自己那受到伤害的心灵是种美好的治疗。
可惜我怎么都觉得这样的避世是一种矫情。这种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实在是让我非常无语。灾难就是灾难,不因为你看得见看不见就有任何改变。
我始终觉得,文学或者说哲学,是在回答这样两个问题,人类是什么,而世界又是什么。
虽然这样的命题,的确对作家是个考验。
《魔种》里面的世界,荒凉得几乎让人感到绝望。从一个文明的世界换到另一个原生态的国家,失去了空调,交通工具,用强制的心情逼迫自己去适应,逼迫自己拥有不存在的希望。
世界换了一个模样。根本无法想像的巨大差距盘桓在所谓的文明世界与不文明的世界之间,难以逾越。即使自己的期待小得如同一颗无辜的种子,也始终抵抗不过现实的暴风骤雨。参与了革命又怎么样呢,甚至连革命的阵营都搞得错了位。也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可能性,每天只是在失望的泥潭里反复沉沦,不知自己的未来通向何方。明明是同样的世界,为什么又是凭什么就要有如此大的差别。
威利知道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不是正确的选择,听从了妹妹萨洛姬塔的建议,前去印度参加革命。从伦敦到印度,不但是环境上有距离,在心理上也有距离。他逼迫自己相信革命的希望,逼迫自己容忍生活的不堪与无聊,逼迫自己参加那些仅仅是看起来有效果的作战。而其实,那些参加作战的人们,所拥有的根本不是革命的精神,而是自私自利,革命动机仅仅是对抗无聊的生活。
他的容忍和坚持越发像一个笑话。在不断涌现的背叛和敌意里,在不断变换的失望与希望的折线图上。所认识的领导们也都是华而不实的上司,算不得任何力量。炫耀、命令和自私似乎已经描摹了整个革命的画卷。最后威利也与“爱因斯坦”一起到警察局自首,带来了长时间的监禁。而她的妹妹继承了父亲的静修所,与过去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极端。
当他终于在妹妹和朋友的帮助下出狱时,他依然发现自己的面前无路可走。呆在朋友家,看到朋友与他的妻子无可逆转的处境,似乎看到了自己悲哀的未来一样绝望。
找到了一个看似不错的工作,并且对建筑感了兴趣,可结果仍旧是自己的年龄已经成为枷锁,让他无法再成为自己所想像的样子逆风飞翔。
所以到底还是最后一句话。“不应该抱有理想的世界观,那是一切灾祸的原因。”
其实又回到了原始的问题上。我们到底该对世界做怎样的想法,真的不抱任何希望就可以吗?主角反复碎碎念般的思考各种可能性,结果发现每一种都是新的绝望,都是新的危机。虽然这些危机并不会像原子弹爆炸般的剧烈,可仍然存在在那里占着内心碍眼的底盘,让人透不出气的压抑。先是信仰危机,然后信任危机,人权危机,财政危机,婚姻危机……把世界搞得危机四伏,扑朔迷离。
即使融合了多种文化也依然解决不了那些巨大的危机,于是值得继续沉浸在失望的泥沼里,无法自拔。
文字能带来的也只能是那么多。作者的悲观可以透过文字清晰地传达过来,虽然他自己也未必知道答案在什么地方,但写出来的话,一定会有更多人去想吧,这就是文字最大的力量了。
魔法的种子。不是藏着苍天大树,而是蕴藏着无限的可能性。
所以作者也许想说,我这本书本身就是一颗种子,我这一生就是一颗种子,我已经把我能做到的都写了进去,现在请你们离开我,成为一颗具备魔法的种子吧。
带着那无限的可能性,去继续作者永远未完成的路途吧。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4:04:17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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