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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握红小札:薛大傻的门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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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3:5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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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意想里,那大荒山的顽石,怡红院里的绛洞花主,悼红轩里的曹雪芹,甚至是自谦为红楼外史的高学士,都摆明了只有一位。虽然目前也有好事者早早地立出一尊“为芹辛苦”的铜像,但光是那一大坨铜疙瘩,也未必能镇的住天下人的法眼,而儒林外史里的那位高人杨执中先生,年三十没米吃照样守着同样一块材料的宝贝过活。古代用着铸币材料的铜,在今天还有着这样那样的效用,似乎也可以说得上应该。记得当时上网曾经用了一个叫做“恶少薛蟠”的ID,其实并不是有意地同那些满嘴“奶奶兰心蕙性”的人为难,不过摆明了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也有这样那样的声色犬马。而象薛蟠这样的愤头青,现在也还时不时地遇得着。

这本来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在《红楼梦》这部书里,若是连打死冯渊的那件事一并算上,这位薛大爷一共动用了三次杠子。动杠子,还有象李逵那样动不动掏出板斧杀他娘的快活,这都是不对的。

其实在动物的世界里极具平常。而人的伎俩往往又不尽于此,但是对只会唱“两个蚊子嗡嗡嗡”的薛大傻来讲,除了那根杠子,他似乎没有别的什么道理好讲。

而打死冯渊的那件事,很自然地就让人想起公鹿头上那双突兀的角。普希金大约也是怀着这样的愤懑去和情敌决斗罢,因为他们都是有着强烈的爱的情绪的。而写诗,还有别的什么,却又不能成为最终赢取女人的制胜法宝。所以在别人还未来得及下手或者已经下手之前,就赶紧霸道起来。而那位整天怀恨谴愁的怡红公子,若是有人要抢走他的林妹妹,他又该如何呢?这实在很难让人意会得到。不过现在人倒是不甘寂寞地编造出一出曹雪芹和竺香玉联合谋杀雍正皇帝的闹剧,可见这爱之毒药是如何致命得了。而这样的现代人,也并不比薛大傻高明。不过到了后来,普希金是死在情敌的子弹下,而薛大傻在打死了情敌之后,依然高高兴兴地走他的路。至于那位点背汗毛细的冯渊,虽然死的有些不明不白,但若是碰上更逊的对手,未必会等闲视之了。所以还是那位兴隆街的大爷收煞的好,在感情面前,任何判决似乎都是苍白乏力的。

不过好歹把我们这位薛大傻送到一个更为靡丽的花花世界里去了。在贾府里那些老少爷们的点拨和啜弄下,也开始会念两句“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的酒令了,虽然末一句粗俗的让人喷饭,大可还能感觉得出来,绝少做作矫情的那股呆劲。至于在宝玉答打过后,受了委屈抓起一根门闩来就要去打死宝玉的那股牛脾气,更能显出呆霸王的憨直来。因为,还是没有别的什么道理好讲,而这“杠子”,却又似乎成了他用来证实辩解的唯一工具,和自我保护的武器了。这时便不由想起前写年农民怒杀村官的旧闻,当时未免叹息了一阵子;现在细细想起来,也仅仅是继续叹息一阵子而已。

而这个世界的有些东西,永远都是在人的想象之外,酝酿,碰击,发生。就象那位家里独种着几十顷地桂花的夏小姐,到底还是不知道他后来居然有一个用“油炸焦骨头”下酒的嗜好。至于这位平生只会用强的薛大傻的爱情,他既不能象宝玉那样整天和姐妹们混在一起,去体味“意淫”的苦楚和乐趣。而那些和尚道士才有的玄机,对于他更是闻所未闻。他所能表现的,无非就是看了林妹妹全身发软,看见了宝蟾,禁不住要捏她手。这和林妹妹口中的那只呆雁,似乎是一致的。而雅人和俗人在这些方面上来说,并不见得会有什么特别出奇的举动。

如果我是薛大傻,看见香菱整天读诗,也回气不打一处来,不知究里地被一个女人当枪使,顺手抓起一根门闩来;如果我是夏小姐,也会挖空心思琢磨出几条毒计,对付这对付那个去; 如果我是香菱,又会怎么样呢?一时间里也不好说。而旧时家庭里,虽然一下子可以拥有好几个老婆,但实实是有许多沉重的悲哀。而我们可爱的薛大傻,却和方鸿渐一样,最终还是忍受不了婚姻的噩梦,逃到城外去了。至于后来怎么样呢,也没有多说的必要了。

始终不能忘记得有这样的一个细节,薛大傻在面对着贾府的群狼时,拼命护着妹妹和小妾的那个举动,表明他还是一个极富责任心的男人。而后,他看见美女,有些全身发软,我们觉得正常;由于他看见的是林妹妹,我们则说他极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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