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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暗的火《死亡·阅读的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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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书评
  • 2023-03-26 03:4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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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暗的火》,这部文学史上的奇异之作。这部小说由前言、一首四个篇章的长诗、评注和索引构成。著名诗人约翰·谢德被一名罪犯误认自己是判他入狱的法官枪杀,而谢德的邻居——教授查尔斯·金波特真实身份则是俄罗斯以北的白色国度赞巴拉的流亡国王,他一直希望谢德将自己关于赞巴拉的遭遇写进诗歌中,但谢德置若罔闻,诗人死后,金波特把手稿带走,躲到美国西南部的为诗歌编纂了注释,写好了序言,成为了《微暗的火》。小说大胆的文体构思,充满了神秘色彩的阅读空间,长久以来像斯芬克司之谜一样困扰而吸引着读者。初读小说,诗体化的语言很自然让人联想起普希金的《叶甫盖尼·奥涅金》,而纳博科夫是在翻译普希金的《叶甫盖尼·奥涅金》关键时期产生了灵感,其注释部分的页码超出译文部分达十倍之多,而这种以评注为主体的互文结构无疑启发了《微暗的火》的创作。

“微暗的火”是包含四个篇章的长诗的名字,正如金波特评注部分所指出的,出自莎士比亚悲剧《雅典的泰门》第四幕第三场,原文为:

“太阳是个窃贼;她引诱大海并窃夺它

月亮是个窃贼:他从大海那里偷来他那银色的光。

大海是个窃贼:它导致月亮溶解。”

仿佛是金波特与谢德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谁影响了谁?是金波特偷取了谢德的诗歌,让众人关注他的赞巴拉故事,还是谢德所写的诗歌像太阳一样,是个贼,引诱了金波特作出离题但精彩的注释而又剽窃了注释的版权所有。金波特对于自己的注释洋洋自得,“我在诗中,尤其是啊,尤其是在那些宝贵的异文中,这儿那儿都发现了不少我那种思绪的回响和彩饰亮片儿,我那光荣业绩泛起的一阵阵涟漪余波”,“我对这首诗的注释,不过是试图拣出那些回响,细致的火浪,微暗的点点磷光和无数潜在的受惠于我的地方罢了。” 金波特神经兮兮古怪而又病态,总想着杀死谢德的人是政敌派来暗杀自己的格拉杜斯,对于死亡的畏惧一直笼罩着小说,就连谢德的九百九十九行诗歌也是暗含着死亡的恐惧,有养育自己的姨妈的死亡,延续着自己生命的女儿的自杀,而诗人自己也是一直饱受死亡的威胁。而对于女儿的自杀,使得诗人内心对于死亡的情愫不禁相信了自己多次触摸到的“彼岸世界”,自己仿佛在死亡的交触中找到了灵魂永生,能在彼岸世界见到自己的女儿。即便不是死于非命,诗人的灵魂就像是“微暗的火”在彼岸的世界里不断地寻找灵魂的归宿。

诗人关注的是永恒的死亡,金波特关注的则是他自己记忆中的赞巴拉,两人看似平行线的生活经历又有着许多相似之处,两人分裂的世界,迥异的人格,某些相似的特点,共同构成了一个“微暗的火”的艺术世界,谢德对亲情的珍惜,金波特的自我中心,神经质的狂热,冷酷无情的自私,仿佛是与谢德诗歌的反衬,两者相互映衬之下各自闪烁着不同的光芒。《微暗的火》用有限的文字空间,限制了读者的阅读想象,但是解读过程却是愉悦的“触雷”之旅,文本所具有的后现代意蕴,让读者产生多重阅读假想,它正如玛丽•麦卡锡所说,“是一个玩偶匣,一块瑰丽的宝石,一个上弦的玩具,一次疑难的棋局,一场地狱般的布局,一个捕捉评论家的陷阱,一部由你自行组织的小说。”《微暗的火》通常因为金波特的流亡者身份被赋予过多的政治色彩,象征着纳博科夫贵族流亡者的身份失落,纳博科夫表示他在文本创作和阅读中寻求的是一种“审美愉悦(审美狂喜)”而非道德上的、政治上的“意义”。而《微暗的火》的丰富内涵不是在于单纯地划分为“作者中心论”,抑或“文本中心论”,还是“读者中心论”,而是在于作者建立的一个作者、文本和读者在其活动的物质精神世界中,交织而成的错综复杂的互相对话和交流的关系网,一个动态的文学作品与文学理论和评论的有机系统,只不过这不是任何人轻易涉足的领域。仿佛是带着一种高傲的微笑,纳博科夫对广大读者说:“你们认为我是个畅销书制造者,那就请读读这部作品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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