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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青灯掀开梦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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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3:3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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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如云

护送内心航程

青灯掀开梦的一角

你顺手挽住火焰

化作漫天大雪

――――北岛《青燈》

关于地震我再也无话可说,生死和悲情逼着我们再一次地思考人生,就像少年时无知无畏的追问,而那些终极的思索已是如此地久远。

这样的心境里,品读北岛的《青燈》就有了别样的况味。

烫金的字样,镶嵌在暗青色粗糙的封面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图案,仿佛是时间深处点燃的一盏《青燈》,顽强地穿透了历史的幕幛,明灭闪亮,幽幽惶惶。

没有前言,没有后序,只有17篇人物的忆念和游历,只有异乡漂泊中对人性深刻的洞察以及对人世和命运的大悲悯。

知道北岛,是因为他的朦胧诗,在朦胧的年代里带给我的心灵的震撼和美感。“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走吧,路呵路,飘满红罂粟。”“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一切爱情都在心里,一切往事都在梦中”,至今还能背诵的句子,是诗人年青时代的激情与血中的啸嗷。

诗歌言志,散文记人,诗人的笔下,还是诗人,各国的诗人,也有作家、翻译家、出版者、汉学家、普通人,中国人、外国人,新交、故知,都是红尘中的过客。诗人的散文,一如诗歌的简练和深刻。廖廖言语,就连缀起一个人物一生最主要的情节。他仿佛是历史和文化冷静的旁观者,在粗线条而不失生动的人物描画中,点缀出时代的动荡和变迁。诗人曾说“散文与漂泊之间,有一种互文关系”,散文是文字中的漂泊,而漂泊是地理与社会意义上的书写!

白描一样的手法,是历史与个人、叙述与沉思的交织。平实而收敛的语调,隐含着一种张弛有度的激情,却也难掩人到中年的一种萧索、淡泊的心境。“白发无情侵老境青灯有味忆儿时”从放翁的诗句中取意,诗人的惆怅已跃然纸上。

在“出发与抵达之间,告别与重逢之间,在虚与实之间,生与死之间”,诗歌串起了他的飘泊。 从北京到柏林,从克拉克夫到芝加哥,从智利到哥伦比亚,从尼加拉瓜到香港。。。“一个人行走的范围就是他的世界”,“如果说一个城市是放大镜,那么一个人则是尘封的书中的某个字,一个漂泊者甚至连字都不是,只是字里行间的潜台词而已”。他在不同国家的诗歌节上朗诵,而“朗诵并非为了让声音留下痕迹而是为了消失,特别是消失在异地他乡”。满世界游走的诗人,中文是他唯一的行李。

去国经年,诗人的飘泊中有浓重的乡愁,而“这个世界上乡愁是一文不值的”。世界已经改变,故乡也成了他乡,在诗人的眼里,高楼林立的北京丑陋无比,与他的童年和青春时代无关,“在自己的故乡,乡愁更深了”。作为命运之子,特立独行的诗人遥望着一个逝去的时代,何处是他精神的原乡?

诗歌讲究意象,诗人的散文中也经常为人物赋予简明深邃的意象。冯亦代在床单下孤立无援的赤脚是一种意象,一个“我将笑着迎接黑的美”的绝望的浪漫主义者,生命的尽头是悲怆与无奈;魏斐德教授“纵情毫无遮拦”的笑是一种意象,“只有内心纯粹的人才会这样笑”,“让人唤起一种对人类早年精神源头的乡愁”;一生郁郁不得志的刘羽,“生活的悲欢离合远在地平线以外,而眺望是一种青春的姿态”,他的一生仿佛“只是为了证明这个世道的荒谬”;奇人奇相的画家周氏兄弟,他们绘画作品中的裸体男女、原始符号是一种意象,少数民族血液中留存的富于创造性的生命力,“把他们带向画框以外”;俄罗斯诗人艾基,“张望田野的样子”让人难忘,“他微笑着回来,手里握着几片玉米叶。现在他走进云的田野,永不回来……”;还有“通才”熊秉明与“死去的天空”;从不拒绝美景美食美女的蔡其矫,“用脚在大地上书写”。甚至诗人的自嘲:“香港是(中国)这幅画的留白,而我则是在这留白处无意中洒落的一滴墨”。而那 “孤单的声音,夜间火车汽笛那孤单的声音。”作为结语,为全书留下最后一个清冷、放逐的意象。

“如果你是船,漂泊就是你的命运,可别靠岸。”这仿佛是诗人的隐喻。“薄暮如酒,曲终人散,英雄一世自惘然”,这又何尝不是诗人的自叹。真正的诗人已经成为时代的孤儿,真正的诗人,坚持着“历史与意志、文化与反叛意义上的出走”。人在路上,道路延伸下是无尽的天空和飞翔的翅膀。诗与酒,融合与隔膜,在年复一年的行旅中颠簸,“有时深夜难眠,兀自茫然”。

青灯掀开梦的一角,前梦已如“故国残月,沉入深潭中”。

“把酒临风,你和中国一起老去。”诗人只顾在岁月的深处点燃一盏青灯,又随着青灯一起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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