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四姊妹《一本打着人物传记名号的历史社会学读物》

如果我是本书的作者，也许我会庸俗的给书名增加一个副标题：

合肥四姐妹-18、19世纪江浙徽地区的社会与民俗

开个玩笑，我只是觉得这个副标题也许更适合本书的内容和思路。如果不是因为四姐妹中的老二和老三嫁给了中国最富有盛名的语言学家和作家，如果不是因为四姐妹中的老三的爱情故事充满了传奇色彩、在普通的文学青年当中被津津乐道，这本书或许应该被放到历史社会学书架而非人物传记。

看这本书的缘由其实来自于杰夫同学的书评（ http://www.douban.com/review/1384364/），杰夫同学细腻的文笔难免不触动到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部分的感同身受让我也把此书买回了家。可拿到手后才发现原来完全不是想的那么回事。书中四姐妹只有短短的四章（而且读完发现最后一章《充和》基本就是在唱赞歌，这可能由于充和系作者尊敬的师长，且本书完成之后充和仍然在世，可以理解。我觉得最后一章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作者花了大量的篇幅去讲述她们的父母、祖父、保姆、学校和家乡。作者金安平女士，耶鲁大学的历史学家，历史学家史景迁的夫人。其实本书的思路走的正是其夫君，或者说是海外汉学家的路线，即：大历史背后小人物的命运。也许四姐妹比起《王氏之死》中的王氏已经是鼎鼎大名，但也只是历史长河中的沧海一粟。作者写这本书的目的，不是为了她尊敬的师长作碑立传，而是想通过这个家庭的沉浮生活，来反映百年来中国社会的变迁。

四姐妹的曾祖父张树声是这个家族兴旺的起点。张树声出身下层乡绅，身逢乱世，凭借在消灭太平军和捻军的赫赫战功，最后官至直隶总督，也给这个家族带来了隆隆财富。张树声虽然出身行伍，但并非一介勇夫，在作者的笔下，身怀一股振奋之气，做事果断坚韧，事事喜欢亲历亲为，建工厂、办学校，对时局也一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可直到临死，也依然未能改变中国积弱不堪的局面。

他们的父亲名绳进，字武龄，名字的用意是“绳起祖武”，希望他能像祖父张树声一样在武功上有所建树。可惜他并未如父亲所愿。用我们无产阶级的观点来看，他更像一个现在常说的小资。从小生活衣食无忧，兴趣广泛，有很多小情小调。他为人善良，也热爱国家，投身教育，一心想借此来改造整个社会。可最终一无所获。战乱来临，他并未像祖父一样投身行伍，建立战功。他选择的只是避开。

四姐妹中大姐元和个性独立，有主见，为了爱情抛开世俗偏见坚持与顾传玠成婚，但似乎婚后由于顾的碌碌无有了歇许凄凉。二姐允和天性乐观豁达，但却也历经了战乱与种种运动甚至丧女之痛。老三兆和内敛、理智，可在经历了与沈从文的传奇爱恋之后，似乎婚后生活也并未如大家想的那么完美。四姐妹都热爱昆曲，我觉得不仅仅是从小培养的兴趣爱好，更是乱世之中寄托情思的一种方式吧。

在这里我并不是想讲历史悲观主义，只是想表达一些个体在历史宏观中的渺小感。我们似乎无法改变它但却还屡屡被它拖累。不过也许用书中二姐允和乐观浪漫的性格来中和它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