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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萨诺瓦是个书痴《卡萨诺瓦,有多少好书假汝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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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3: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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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感谢本书的作者,给本书起了这么一个响亮的名字:《卡萨诺瓦是个书痴》,我不得不说,我中了他圈套——要知道卡萨诺瓦在欧美是多么有名,如果你是一个成年男人,你不知道卡萨诺瓦,别人会怀疑你生理有问题。

作为十八世纪欧洲有名的花花公子,卡萨诺瓦的风流史已经被人们翻了一个遍,他风流史上的战绩曾经十次被人搬上银幕,为了更深的挖掘,人们还成立了卡萨诺瓦协会,据说,好事者已经研究出卡萨诺瓦***勃起时的长度(在此,我不便透露,不然大多数中国男人会很自卑),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再去写卡萨诺瓦的风流史,那他才是笨蛋。

所以,写一本书,说一说卡萨诺瓦别的一些什么未尝不是剑走偏锋,比如,卡萨诺瓦是个美食家、卡萨诺瓦是个旅游家、卡萨诺瓦是个演说家,卡萨诺瓦——欧洲最后的骑士、卡萨诺瓦——欧洲最早的间谍、作为小提琴手的卡萨诺瓦、彩票与卡萨诺瓦,以及本书《卡诺诺瓦是个书痴》。

在阅读卡萨诺瓦的风流史中,人们一般更容易记住的是他与那些女人的过招史,很少有人注意到他曾经也和伏尔泰发生过激烈的争论,能和伏尔泰过几招,并且伏尔泰和他的对话不是只一句“请你滚开!”,卡萨诺瓦即使在人文领域,应该也不是等闲之辈,所以说卡萨诺瓦是个书痴应该不会太错,那么《卡萨诺瓦是个书痴》是在说卡萨诺瓦的阅读史吗?我希望是,但不是。

卡萨诺瓦是谁

提起卡萨诺瓦这个人,我想大多数中国人是陌生的,在此我只稍透露一下他的事迹,这么说吧,他就是那个基因发生了突变,进而成了没有吃禁果前的亚当的人,是那个狂欢了一生的人,是那个在世界末日不会受到审判的人。他如果生在当代的中国,卫慧和棉棉之流将永远也不会有出名的机会,木子美和竹影睛瞳的表演只能是露天中的独舞,无数***和无数色情制品公司将关门大吉(也可能生意更加兴隆),贾平凹《废都》里的那些小方框将会成为幼儿园的读本,池莉的《有了***你就喊》,你将会觉得喊得一点也不到位,至于那本被人一再提起的《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与他那洋洋十多卷的回忆录相比,简直当垃圾的机会都没有。

“1725年卡萨诺瓦出生于威尼斯,年轻时因为行为不检被赶出神学院,由此开始了他的冒险生涯。自十八世纪以来,卡萨诺瓦就是浪子的代名词。作为出色的间谍,声名显赫的外交家,多才多艺的作家,精力过盛的冒险家,放荡不羁的情人,这个意大利人在自传中略带夸张地记叙了他传奇的一生。他人生的最后角色是冯•瓦尔茨坦伯爵的图书管理员,正是在这里他完成了他那洋洋十二卷的《我的一生》。”

卡萨诺瓦如果看了以上的文字,他一定会气得发疯,因为他的一生远不止于这些。茨威格——这位细腻的小说家和传记作家,虽然在他的《描述自我的三作家》里略带气愤和嫉妒地叙述卡萨诺瓦的一生,但他所说出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费兰姆——一位卡萨诺瓦的崇拜者兼精神分析专家,在她的《卡萨诺瓦传奇》里几乎无一句不是在对卡萨诺瓦发出赞叹,但与卡萨诺瓦那传奇而又复杂的一生相比,也显得苍白无力。爱尔兰作家安德鲁•米勒在他虚构的小说《卡萨诺瓦》里,卡萨诺瓦又是一个略带几份无奈的中年男人,但这样的时光可能在卡萨诺瓦的一生中连千分之一的比例都占不到。

我看过我能在市面上找到的所有有关他的书。据说,卡萨诺瓦的传奇曾被十多次搬上银幕。在新版的《卡萨诺瓦》里,苍老不堪的卡萨诺瓦在灰暗的灯光下写他的《我的一生》,他已经写了他和无数个女人的风流史,他写到一个叫弗兰西丝卡的女人,他的笔有些停顿,故事即从这里开始,背景是1753年的威尼斯,那一年卡萨诺瓦28岁,风华正茂。

以上几段文字摘自我以前写的两篇关于卡萨诺瓦的文字,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看看:

卡萨诺瓦其人:

http://www.douban.com/review/1313623/

一千个卡萨诺瓦

http://www.douban.com/review/1313653/

卡萨诺瓦是个书痴

本书借用了卡萨诺瓦的名字,以作者对写作历史和图书市场黑暗现实的了解,我认为作者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本书卖得好。在本书中,确实也提到了卡萨诺瓦,但相对于本书的厚宽,可以说少之又少,我留意了一下,如果我的眼睛没有骗我,应该是只有两处,总共应该不到几千字,为了表示对卡萨诺瓦的尊敬,我把本书中关于卡萨诺瓦的“书痴”部分摘录如下:

“卡萨诺瓦把荷马的《伊利亚特》翻译成了意大利语。他编辑的《小品文杂录》每个月发表他自己写的评论文章,还有一份刊物写戏剧评论,宣传他自己创作的戏剧。他自己创作剧本,可能还曾经帮助罗伦佐•达•彭特修改他为莫扎特创作的歌剧《唐•乔万尼》。卡萨诺瓦的部分著述清单如下:《波兰动乱史》、《哲学家与神学家》、《道德批判随笔,科学与艺术》以乔治改革为标准的时间均值测量法的一些思考》,还有一总乌托帮小说《伊克萨梅隆,或名埃德沃德和伊丽莎白在洪荒巨细——我们这个地球上未开垦之地——的八十一年》。他晚年在波希米亚的杜克斯城堡作图书管理员的时候,写下了十二卷的《波希米亚的杜克斯堡的威尼斯人雅克•卡萨诺瓦•德•塞郭特回忆录》,里格内亲王评价卡萨诺瓦:“他的每一个词都是启示,每一个想法都是一本书。”

关于写作、销售、和阅读的真知与奇谈

这是本书的副标题,应该说,这个标题才与本书的内容真正相符,但还是不够贴切,我特意留意了一下本书标题和副标题的英文原文:

“Casanova was a book lover: And other naked truths and provocative curiosities about the writingselling and reading of books.”

主标题没有问题,副标题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关于关于写作、销售、和阅读的另类***真相与奇谈怪论。”,我译得也不准,但最少比原来的更贴切一些,欢迎英语好的同学译得更贴切一些。关于本书的主题,作者自己也这样说:

“现在你手中的这本书并不打算象很多其他的书那样赞美写作或者作家,我想当然地认为读者们并不需要被告知书籍有多么重要。”

到此为止,你已经差不多知道这会是一本什么样的书了,尽管本书作者的笔调机智、幽默,但这本书对于那些立志以文为生,并且如今还默默无闻的人,绝对是一本相当可恶的书,因为它会惊醒他们的美梦。这样好,如果美梦迟早要醒,还是早醒一些好。

差不多二十年前的时候,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翻到了英国作家乔治•吉辛的《四季随笔》,这本书是他虚构一本回忆录,在这本虚构的回忆录里,一个穷困了一生的作家,很幸运地继承了一笔遗产,于是可以很悠然自得的欣赏四季美景,并且感悟人生。

真实的情况是,吉辛可能到死还在穷困中挣扎,死了以后,也没有名声大振,我想即使是现在,知道他的人也并不多。他和王尔德差不多是一个时代,王尔德虽然很不幸,但他不幸的命运与王尔德生前、身后的荣耀相比,只能用悲惨来形容。

所以,他在他的《四季随笔》里警告那些立志以文为生的年青人:

“无数的男女为面包写作,他们简直没有机会在这样的工作上找到持久的生活。他们从事写作,因为他们不知道别的可做的事,不然就是因为文学职业的独立和令人目眩的奖励诱惑了他们,他们不放松这种职业,用乞求和借债补充入款的不足,一直到做其他的事情太迟了——以后呢?有了一生可怕的经验,我说:鼓励青年以指望以“文学”为生活的人,所犯的不亚于一种罪果,我的声音若是有任何权威的话,我要在人能听到的地方,高叫出这种真理来。各种形式的生活竞争虽然都讨厌,文学界的胡乱格斗,我看比其他一切都更为卑污和令人堕落。哦,你们的每个字的价钱,哦,你们的批评栏和访问记!哦,等待着格斗上被践踏下来的人们的那黑暗的绝望。”

巧的是本书作者汉密尔顿以乔治•吉辛的一篇小说的摘要拉开了本书的序幕,虽然与上段文字上有差异,但发出的声音是一样的,那就是千万别以文为生,如果你实在手痒,想写点什么,一定要最少找个水果店的小活干干,用汉密尔顿的话说,你最好用老板的时间为自己写作,当然,最彻底的办法是去犯点不至于判死型的罪行,一劳永逸地解决自己的食宿问题,然后,你就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了。

就象本书副标题所指明的,本书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真相”,一部分是“奇谈译论”,前半部分让人想哭,后半部分让人想笑,当然,如果你是一个不把写作当回事的人,两者都可以让你发笑。

***真相

提起写作的残酷,那些成了名的,没有成名的做过写作梦的人相信都有切身的体验,但残酷到何种程度,未必每个人都有清醒的认识,而汉密尔顿的这本书刚好可以弥补人们在这方面的认识不足,他用绝大部分文字来描述这种残酷,而那些奇谈,不过让人在沮丧之余可以轻松一下。

所谓***真相,其实不过是对上述乔治•吉辛那段文字的详细注解、案例分析、统计论证。比如,1980年在美国作家们写作一个的平均收入是4775美元,而当年各种来源的年平均收入是两万七千美元;1994年美国家庭花在阅读上的钱(每家165美元)不到他们花在个人护理用品(397美元)上的一半,作者到出的结论是如今的作家过得越来越悲惨了。

就象乔治•吉辛所警告的,作家们的悲惨并非从今日始,所以,即使是那些能让我们闻熟能详的大牌作家,在他们成名之前,他们也不得不用别的方式糊口,以此来度过黎明前的漫漫长夜。他们所从事过的职业真可谓千奇百怪,有牧师、家庭教师、督学、除虫人、焊锅工、石油公司经理、银行职员、股票经济人、药剂师、码头工人和卡车司机、间谍、广告人、裁缝、保险经验人、内科大夫、牙医、商船船员、农夫,甚至打劫我们的人,最后我们死了以后给我们掘墓的人都可能是作家。这说明什么?说明如果你真的想靠写作混口饭吃,你生活中的任何一个人,你所不认识的在远方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你潜在的竞争者。为了使那些有“写作梦”的人有更为清醒的认识,汉密尔顿甚至总结出了几大定律:生产的书越多,作家就越能生存;书的减产不会导致好书的减少,有第二职业的作家写作的时间会变少,但是可能会有更多的话要说。

有了这样黑暗而残酷的现实,作家、书评家,出版商(书作为商品把他们团结在了一起,他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为了促销一本书,无不手段用尽就可以理解,比如惠特曼把自己的《草叶集》寄给出版商的同时,不惜冒充读者,对之发出由衷的赞美;马基亚维利为了给《君主论》找对一个合适的主人,不惜几易其主,如果你一直默默无名,甚至为了自己的书能够畅销,及时地死去也不失为一种好的促销手段。而作为作家与读者之间的中间人,为什么书评家大多数时候无法做到客观、公正也变得可以理解。我看到国内的许多书评,觉得大多数是是而非,不知所云,读了汉密尔顿的书,我知道其实就是在美国,书评家也经常这样干,他们也是不得以而为之;作为商人的出版商,当然卖的永远是畅销的书,而不会是最好的书。

抛开这些沉重的现实,汉密尔顿的书中当然也不乏轻松、愉快的话题,比如作家那些与从不同的癖好,文人间的相互吹捧,名人出书热、假惺惺而又貌似真诚的致谢辞,最容易被偷的书,包罗万象的图书馆,但我想这些并不是那些做着写作梦的人所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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