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老师搁我这儿两本书,《呼兰河传》和《芒果街上的小屋》。上厕所时抓起哪本是哪本,囫囵读了起来。渐渐地,芒果撂到了一边儿,呼兰河放不下了。没必要比较孰优孰劣,个人兴趣爱好而已。岁月的变迁,年华的增长,会改变一个人的读书兴趣。倒退些年月,我可能会做出相反的选择。《呼兰河传》小时候看过,却怎么也读不进去。就像那时候上语文课,最烦读鲁迅的文章,偏偏每册书都要选些篇目,且都列入考试重点。那时候喜欢杨朔体散文,那么多美丽的辞藻,片尾还给你来个小小的升华,好感人吔!呵呵!初学画时惊诧艳羡于那些老画油子帅气的笔法,了了几笔就能把一个苹果画得面面俱到,反而鄙薄塞尚、梵高的拙笨。师长们替我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就如现在的家长们,总会以自己的经验来教导孩子做这弄那,其实不必心忧,阅历长了,孩子自会明白的。
《呼兰河传》算是小说吧?不是弄文学的,不太清楚。如果算是小说,应该怎么冠名?自传体小说?林海音的《城南旧事》好像也似这般笔法。
"呼兰河就是这样的小城,这小城并不怎样繁华,只有两条大街,一条从南到北,一条从东到西,而最有名的算是十字街了。十字街口集中了全城的精华。十字街上有金银首饰店、布庄、油盐店、茶庄、药店,也有拔牙的洋医生。那医生的门前,挂着很大的招牌,那招牌上画着特别大的有量米的斗那么大的一排牙齿。这广告在这小城里边无乃太不相当,使人们看了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因为油店、布店和盐店,他们都没有什么广告,也不过是盐店门前写个“盐”字,布店门前挂了两张怕是自古亦有之的两张布幌子。其余的如药店的招牌,也不过是:把那戴着花镜的伸出手去在小枕头上号着妇女们的脉管的医生的名字挂在门外就是了。比方那医生的名字叫李永春,那药店也就叫“李永春”。人们凭着记忆,哪怕就是李永春摘掉了他的招牌,人们也都知李永春是在那里。不但城里的人这样,就是从乡下来的人也多少都把这城里的街道,和街道上尽是些什么都记熟了。用不着什么广告,用不着什么招引的方式,要买的比如油盐、布匹之类,自己走进去就会买。不需要的,你就是挂了多大的牌子,人们也是不去买。那牙医生就是一个例子,那从乡下来的人们看了这么大的牙齿,真是觉得希奇古怪,所以那大牌子前边,停了许多人在看,看也看不出是什么道理来。假若他是正在牙痛,他也绝对的不去让那用洋法子的医生给他拔掉,也还是走到李永***店去,买二两黄连,回家去含着算了吧!因为那牌子上的牙齿太大了,有点莫名其妙,怪害怕的。 "
喜欢作者这般平心静气地白描,没有冲突的情节,也无性格十分鲜明的人物,近百年前的旧事、样貌,那些细节,就这样慢慢铺陈开来,展现在你面前。今人王安忆好像也喜欢这么弄小说,一点一划,不温不火,从从容容,在这世道中,难得的不浮躁。
看过一些评论,有说苍凉,有说无奈,有说温情,有说同情。我的感觉却是平静。萧红只是平静地叙说着,那些人,那些事。站在萧红的角度,没理由或没资格去悲悯那些苍生,尽管那是她的家乡;站在我们的角度,也找不出理由同情那些百年前的人们。因为,萧红也罢,我们也罢,谁能说自己一定就比书中人过得更好呢?萧红一世坎坷,临终只写下“不甘、不甘”,我们呢?真的比百年前进步了吗?
"至于那砖头可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已经放了很久了,风吹日晒,下了雨被雨浇。反正砖头是不怕雨的,浇浇又碍什么事。那么就浇着去吧,没人管它。其实也正不必管它,凑巧炉灶或是炕洞子坏了,那就用得着它了。就在眼前,伸手就来,用着多么方便。但是炉灶就总不常坏,炕洞子修的也比较结实。不知哪里找的这样好的工人,一修上炕洞子就是一年,头一年八月修上,不到第二年八月是不坏的,就是到了第二年八月,也得泥水匠来,砖瓦匠来用铁刀一块一块地把砖砍着搬下来。所以那门前的一堆砖头似乎是一年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三年两年的还是在那里摆着。大概总是越摆越少,东家拿去一块垫花盆,西家搬去一块又是做什么。不然若是越摆越多,那可就糟了,岂不是慢慢地会把房门封起来的吗? 其实门前的那砖头是越来越少的。不用人工,任其自然,过了三年两载也就没有了."
千百年来,芸芸众生,其实就像萧红笔下的那些砖头,自自然然地活着,而且还将这样活下去,如此而已。悲悯同情?谁又有资格说呢?只是有一点不太明白,萧红作此书时不过区区29岁,怎会有这般冷静的笔调和眼光呢?
又:这次读的是山东画报社出的,名曰摄影珍藏版,加了好些图,图下还有些说明文字,多是编者对人生对萧红的一些感怀,读来实在可笑。图弄了就弄了,放那儿就是,自作聪明的文字,不怕萧红笑煞?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3:05:32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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