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段时间,我就会从自动阅读转向主动阅读。我发现,自己需要读更深一些的书,或者是自己更喜欢一些的书……这个时候,我知道我在为我的自我寻觅精神食粮。
一般的时候,我不读浅薄的书——因为我读书很浅薄——我只选择自己认为重要的书来读,而且认为自己至少只选择真诚的书。
……近来喜欢读谈话录。最先是从喜欢《歌德谈话录》开始的。谈话录一般都很鲜活。能让人第一眼认出书中存在的实实在在存在的人——从这一点来说,我知道我读书越来越浅薄了。
然而,我原来有个理想——把读不懂或者读不下去的书(读不下去的书我一般也混淆为是读不懂的书)读懂——从这个最初的理想来说,我算达到了——因为我原来对谈话录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我兴趣大发,而且感觉自己确实都读懂了——只是有点懂得太多。
世事也是如此。读书如读世,读书如读人。我实现了原来的理想,却发现自己附带懂了太多东西——生命,或许因此沉重。
所以我过一段时间便想清理一下自己,从清理自己的阅读开始——我想,我在慢慢走向“轻盈”——人生如此,读书也是如此——我认为,“轻盈”是一种读书的至高境界,也是做人的至高境界——至少比沉重要高出一点。
于是,清理对布罗茨基的阅读从谈话录开始——因为我首先认为谈话录是轻盈的——这是一本新出的书,可以说是布罗茨基的必读中文本(除了书的本身外:版式太丑,错别字成堆)。因为此前中国就没有很好的布罗茨基的读本——我由此综合判断,20世纪的中国,基本没有参与世界诗歌的积极演进——因为布罗茨基在我心中代表20世纪世界诗歌的底座和尾声。
我发现,在书中了解了更多的秘密——为这种小小的满足,使我感到非常惭愧——我面对的是布罗茨基,却满足于他的秘密。而唯一能使我感到挽回点面对自我时的面子的是,我相信,这所有的秘密,都是诗的秘密。
这本谈话录中有很多人都想知道的东西——一般而言,我们只把自己想知道却在当下不知道的东西称为“秘密”。把想知道却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东西称为“谜”。我们的好奇心因此发展。博尔赫斯说好奇心再强一点,对阿根廷会更好一点——我相信,应该是如此——虽然,这样人会痛苦一些——比如,在俄罗斯的布罗茨基,可以算作一个承受痛苦的例子。
在这一点上,我有一种对布罗茨基深深的爱。这种爱先于我翻译布罗茨基的诗,先于我对他作为一个诗人的爱。
诗人首先需要面对一个人——这是我认为谈话录之所以宝贵的地方——而不仅仅是面对一部作品。
我还提醒自己,这是20世纪最后一位伟大的诗人。而其实,在看完谈话录后,我却深深地感受到,形容任何一个时代当下的诗人,最恰当的形容词不是伟大,而是脆弱。在这一点来说,布罗茨基在我看来是脆弱得恰当的诗人,或者,这一点也是唯一的——因为,他显得很不脆弱的同时,却同样显得很伟大——这一点,我用“奇迹”来表示。“奇迹”,一般就是我们看到了我们很难相信的当下实际,这是好奇心所需要面对的巨大的怪物。我想,好奇心首先想吃掉“奇迹”,而不是承认——这就是为什么当我们面对奇迹时,需要保持清醒的原因。因为,奇迹会吞噬一个人最大最持久的好奇——一个人的一生,是根本应付不来的——所以一般人最后都会选择承认,继而确认自己的承认;除此之外,一切都交给“上帝”。
……布罗茨基的诗不需要面对的很多东西,却需要布罗茨基本人去面对。比如,无理的人、无知的人,还有当局者(政治),以及或无道理的人生。对此,在布罗茨基的诗中都可以感受到,而在谈话录中,你却与它们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我猛然一醒——你对我如此神秘,仿佛活在我的所有外面;你又如此亲近,仿佛曾经先于我活在了我的里面。
这一切——我对《布罗茨基谈话录》的阅读,与布罗茨基和他的谈话录有关系吗?我们总是回答得比布罗茨基快,也比他肯定……却往往错的比他多。
8.9凌晨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3:04:33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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