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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和他的情妇《迷宫中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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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2:4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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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满星辰的天空下,躺在丁满身边的彭彭腩腩地说着:“七千九百八十二……”

“你在说什么呢?说星星么?”丁满看了看天空,问道。

“不是,我说是的马尔克斯的小说,”彭彭说,“《迷宫中的将军》,在所有存在过于世上的作品中,它位列七千九百八十二名。”

“你怎么就能这么确定,它毕竟是马尔克斯的吖。至少更靠前吧!”丁满说。

“就是我说的那个数字,”彭彭说,“在过去所出现过的所有文字,还有未来所可能产生的文字,都已经计算在内了。”

“你疯啦,还没存在的东西怎么能算。而且你又怎能确定它们的出现不会令加西亚的书有所变动。就像每个婴儿的诞生都有可能会对世界产生不一样的改变,每一部新作品的诞生,也有可能会改变前边的座次顺序啊。”丁满说。

像星星一样眨了眨眼睛的彭彭回答,“我说的那个数字已经是最后的定论了。历史虽然还远没到终结的时候,但书的生命其实在它出生之时就已经结束了。它以后的变化方式,将是一种天意的行为。纵使智慧如章实斋和马克斯韦伯,对它们的命运也是无可奈何的。实斋先生认为读者的选择能在一定程度上显现出时代的风气;韦伯先生认为一部作品被超越不仅是作者与读者的目标,也是他们的任务。无疑是这样的,所有的作品之升降,是时代的回响,也是不同的读者暗暗投票的过程对比。有的作品昨天是在一千零一的位置上,但今天也许就是一万零一的位置上了。然而所有作品都有一个最终位置,《迷宫中的将军》,就是在七千九百八十二位。”

丁满摇了摇头,叹声,“你已经无可救药了,你读过的书都还没到七千九百八十二本吧。我比你足足多读了十倍,都不敢对那怕是一卷最熟悉的普通作品做出评论,更别说是评判经典了。事实上,未来能够产生出来的好东西已经不多了。特别又是小说,也许已经到了它的尽头了。“四言敝而有楚辞,楚辞敝而有五言,五言敝而有七言,古诗敝而有律绝,律绝敝而有词。盖文体通行既久,染指遂多,自成习套。豪杰之士,亦难于其中自出新意,故遁而作他体,以自解脱。一切文体所以始盛终衰者,皆由于此。故谓文学后不如前,余未敢信。但就一体论,则此说固无以易也。”王静安说的就是此理。在小说的世界,我是已经开始回望的了,而不是在展望。”

“你虽然把所有该读的书都读过不止一遍,可似乎你总是大谈文字世界退化衰微的观点,对未来总报以阴郁与悲观的认识。经典作品推波助澜着你的思想,却也把你对未来的希望,考验得无影无踪了。你把美好留恋在过去,把消沉留给了未来,因为你觉得经典永远是过去的。呵呵,我自然也是认同你所说的,但我还是属于坚定而乐观的未来派。”彭彭像是从丁满的眼睛里数着天上的星星,注视着丁满那貌似充满寓言的双眼。

“变幻莫测的星空才是文字世界里应有的表现形式呐。”丁满说,“人的视线是永远也看不尽那天空的本质,对文字世界也一样。

“我记得有头狮子说过,任何的作品诉说的都只能算是无边无际的真相内部中一小部分,它们其中并无高低之分。而只是读者在作者那里得到不同的东西,作出一种适应自己价值观的组合,然后得到自己对外部世界的观察价值。”彭彭说。

“嗯。我也记得那头狮子,还说了什么,我们其实是读不懂作者所要表达的。因为作者有时也是不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的,有时候我们认为是读懂了,其实是什么也不懂。有时可能需要不同的经历,包括生活上的与精神上的经历,才能得到一些信息。但又有什么信息才算是正确的解释呢,也许答案还留在帕那萨斯(Parnassus)山上吧。苏格拉底觉得,与实际作者相比,任何一个读者都可以把作者的话(诗)解答得更好。德里达甚至就觉得能够真正理解他作品的读者,只有三数人而已。”丁满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了。

“但我坚持认为,我是明白马尔克斯的。就像博尔赫斯了解卡夫卡一样。《迷宫中的将军》这本书,就是排在七千九百八十二。”睡意也把彭彭眼睛合上了,在迷迷糊糊的意识中,幻想着上帝能带来旨意。

《迷宫中的将军》马尔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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