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物质》影评观后感
法国大片《某种物质》看完了,正好电脑停机一个月后终于开机,便写个观后感(本文后半部分为观后几天所写,细节之处记忆有误,尚请海涵)。
本片很多地方是导演故意设置的,意在讽刺批判,因此这些地方会明显不合逻辑。事先说明,这种不合逻辑是观众所必须接受之前提,没有理由去反对这些地方。
一、回望全片
本片英文名 the substance ,substance是物理属性的物质材料,是感性直观之基础,既可以说它是“本质”(存在性),也可以说它是“实体”(唯一性),大家可以在观看中自行体会。此处不展开范畴史和范畴研究。
影片开头通过小短片告诉我们,影片的社会有一个神秘科技——一个蛋生成两个蛋——细胞分裂,这种科技谁拥有呢,影片并没有说明,但是大家都清楚是大资本制药公司,且该公司同医院有合作,换句话说,从头到尾,该“批判片”都没有直接批判所谓男权社会的真正权力拥有者——大资本医药集团。这是一个基调,也是一个红线。为什么不直接说呢,因为说了就上映不了,为什么不能上映呢,因为权力弱小。
之后便是在本片重复出现的几个镜头——仰拍聚光灯与摄影机,仰拍椰子树、俯拍伊丽莎白标志。然后是经典选厕所环节,一边是女厕所但是正在维修,一边是男厕所没有维修;伊丽莎白先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再进了男厕所,也因此听到了娱乐公司老板想要辞退她的消息。值得注意的是,对男老板的拍摄镜头聚焦于侧脸和眼球,可以跟后面怪物的拍摄做比较。
然后是男老板和伊丽莎白的吃饭戏,对食物、咀嚼、吞咽的特写。我们知道,人类的食物曾经都是生命,唯有死去才能变成食物(喜欢活吃属实超乎我的想象了),而动物唯有死去才能变成肉体被对待,因为进食是为了获取能量、维持自身生存。这里就显现了一条道理:死去的肉体作为能量,它所直接供给和作用的正是同为肉体的生存;这不难理解,能量为了能量,物质为了物质。与此类似还有声音、吼叫等。这里需要明白惰性物质和活性物质都是对象性的。
下面是剧情推进,伊丽莎白出来餐厅驾车回家,途中看到自己的公路巨幅牙膏广告被撕(我忍不住吐槽,谁家公路巨幅海报不放白酒和保健品,放卖牙膏的),动摇心神没看路出车祸了。接下来是在医院醒来,检查报告显示伊丽莎白没有任何问题,医生还专门提了伊丽莎白没有crap molar(牙齿隐裂?同牙膏广告对应),医院小哥给了伊丽莎白一个U盘(存疑,我见识少,看不懂这到底是啥)还说漏嘴了。注意这里,此处已经提醒我们,伊丽莎白符号化了,唯有符号化的物体才不会受伤。出医院遇见早已忘记的十年级同学弗雷德,两个人以让人难绷的笑容和语气对话,弗希望和伊丽莎白吃顿饭,伊丽莎白是明星自然不稀得搭理他,又碍于资产阶级的社交礼仪,便向弗要个名片应付一下(后面可以看到,弗的名片被尘封到old junk 旧垃圾/旧杂物里面),没想到弗跟神经病一样,撕片纸写上电话号码,而且这片纸掉进泥水里弗捡起来继续给了伊丽莎白(在此时的伊丽莎白看来,弗就是个普信下头男,在我看来,像个神经病;我们可以把导演设计的最后怪物戏拿过来对比一下)。
伊丽莎白回到家后,看了U盘,影片最后的告诫与二战美国征兵广告和老大哥在看着你一模一样,这是大他者的圣音、也是大他者的存在形式——大他者以语言的形式存在着。然后酒吧喝酒看到年轻貌美的女子,家里看到容貌昳丽的自我画像和曾经荣耀,在个人肉身和社会象征的双重刺激下,伊丽莎白要嗑药了。略过一系列发展,最终从伊丽莎白内分裂出了另一个她——一个性化女体、一个符号的载体、一个欲望的产物,她之名为sue。(演员玛格丽特自身的容貌和身体都是极好的,尽管她过了“25岁”,可以与后面涂上浓妆和掉牙后的形象对比一番,美到底从何处来。)与这一自我命名相反,男老板可以对秘书随意命名。
一个尤物,一个“明珠”,注定要被目光加身,目光又是象征其力量和荣誉的战袍。她凭一己之力拉升了节目收视率,同时自己获得了许多,电影将这种获得直接表现为“性享乐”,而其他部分则几乎不展现。sue首先将自我与第一人称意识等同,又将这种第一人称体验与资产阶级工作伦理和享乐等同(我们作为观众自然知晓,伊丽莎白和sue实为一体,这种处理方式实际上来源于基体伊丽莎白),为了维持这种光鲜亮丽生活和享乐,sue选择了“打破平衡”——从伊丽莎白身体里多抽一份维持液。这毫不让人意外,首先,回到年轻的“自己”就是伊丽莎白注射药物的首要目标和动力,再者,欲望的本质就在于匮乏和超越而非平衡。剧情方面则是,sue越来越跨过平衡,伊丽莎白从一根手指衰朽到一条腿到半边身子。在此过程中,伊丽莎白翻出老同学弗雷德的电话号码给他打了个电话,约晚上聚餐,伊丽莎白本来盛装打扮,最后纠结妆容,遂未去;她到底是厌恶这种“打扮给人看”,还是自觉自己竟如此“庄重不敢懈怠地”对待一个无名小卒而鄙夷自己呢,抑或是在此过程中终于发现自己年华不在而躯体衰残,兼而有之?总之,她做了一个决定,不去赴宴。
随着sue名气火爆,娱乐公司让她主持公司颇重要的跨年晚会,这一过程也是sue向伊丽莎白索取维持液的过程,也即索取生命的过程。终于,在年会前一天,sue无法从伊丽莎白体内提取任何维持液,不得以让位于伊丽莎白。而伊丽莎白变成了难辨人形的东西(类似于老化的《指环王》中的咕噜?),她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生命的被剥夺(电影里面可以得知,伊丽莎白一开始只是埋怨sue多用了时间,但是生命与时间恰是同构的:时间就是生命呵),于是注射了中断剂。但是,再次主持跨年晚会已是其欲望之所在,所以她又换血使sue恢复意识。二者首次各自以主体的身份见面,随即就是大战,年老衰残的伊丽莎白被击败(or die?),sue前往娱乐公司准备主持年会。
由于已经注射中断剂且无多余维持液,sue自身开始瓦解崩溃,她求助于新的细胞分裂剂,给自己这个被分裂出来的造物又注射了细胞分裂剂,生产出了怪物。电影戏剧性地塑造了这一怪物,一是脸上贴着伊丽莎白年轻时期的图片,就无人在意其身形;二是最后的喷血大戏;三是怪物身上最后的部分蠕动到电影开头展示的伊丽莎白当红时拍摄位(鄙人实在不知娱乐业的正式用语)。
二、观影后的想法
首先,本人不想谈论已经谈烂了的两性问题,我完全支持卢森堡的意见,我完全赞成她对于劳动妇女和资产阶级妇女的划分和对这一划分的坚持,我完全同意妇女解放从属于无产阶级解放这一论断。其次,我也不想谈论明显的两个自我-自我意识-主体客体-优美灵魂这些概念,恩斯特·布洛赫的《主体-客体》已经出版,相信他和黑格尔会对这些概念进行深刻的论述。再次,我也不想用拉康或庞蒂的东西东拉西扯。
我最难绷地是,伊丽莎白从头到尾都没有为钱担忧过,住的是大平层,专门有人干保洁,在此意义上,伊丽莎白和娱乐公司完全是一路人,不过她不懂经营,不明白掌握生产资料的意义,和国内明星比起来也确实合该她跳晨间热舞。
这部影片漂亮的地方在于,它展现了各种折返:伊丽莎白、sue、怪物、老板、弗雷德,其实都是一路人。每每观众觉得他们如何如何不同时,电影总会或明或暗地告诉观众他们的共同性。这种共同性就是资本主义,属性的共同指向一种普遍性,需要注意的是,普遍性不是众多一个的普遍性,而是整体的普遍性。难道不是吗,没有伊丽莎白年轻时期的火爆,弗雷德会如此激动吗?即便如此,这仍然是一部略显肤浅的影片,不应忘记,影片自身仍进行宣发,主演仍会化妆走红毯,它是资本主义生产体系中的一部分,它服务于资产阶级的享乐,它的效力自然散为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