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与伤《镜子和拼图》

周芬伶，我喜欢的女作家；

张爱玲，我喜欢的女作家；

周芬伶写张爱玲，怎样的文字？怎样的心情？怎样的效果？

所以我要看。

周芬伶在书中偶而也会写到自己，用“残暴的婚变和情变”形容自己遇到的变故，这个用词非常周芬伶，虽然，在我记忆里，她最美的句子，是写“想我时，请轻唤我名”。周芬伶说自己被归入张派，去上海见到张爱玲的弟弟张子静，他当晚就过世了，有人说他在周的身上看到张爱玲。有才的女子，也许的确有共通之处吧。所以周芬伶写张爱玲，进入她的心，也是进入自己的心。她也哀伤，也寂寞，都是情到深入人孤独。

书名《哀与伤》，这两个字也象镜子，张爱玲七十余年的人生，用一个“苍凉”的词就可以概括尽，但是，若不是经由这面镜子，也并不知道，张爱玲的晚年，凄凉如此，她不是没有爱，只是爱太短，在长长的一生里，短如一瞬，转眼之间就过去了。

看她与赖雅的通信，和赖雅的日记，感到心酸。世事充满了遗憾，诚如周芬伶所说，如果他们较早遇到，可能张爱玲的环境会好一点，但未必能够拥有他全部的爱。

世事总难两全。传说中的才子佳人花好月圆，在现实中往往是千疮百孔。喜欢她，因而充满了痛惜，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她或者她们要的，其实读者给不了。那些虚的名，到头来也就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她化为灰烬飘散在太平洋，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跟随他们的传说，但是，已经与她无干了。

没有人知道，在生命中最后的时刻，她会想起什么，想起谁。她是否留恋，还是感觉解脱。死亡是一场深沉的、再也不会醒来的睡觉。

张爱玲的文字，是片面的自己，甚至《小团圆》也是，因为不过是前半生，而这本书，也并不会揭示全部的事实，但是，终究算是把一个拼图，勉强给拼完整了。她的第二场婚姻，她的晚年，她寂寞的心情，在这部书里。

当然，也有她自己，周芬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