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部文学作品的精髓都在于它所传达出来的思想,而这每一部作品之所以能成功,一半原因是由于精彩的开头最先把人的目光吸引了,或悬念,或哲理性,或质朴,或自我剖析……在这些文学作品的开场白中,你总会找到一段与你脑波频率相近的文字,引导你去阅读去思考。——写在前面
马尔克斯《百年孤独》:许多年后,面对着行刑队,奥雷连诺上校都会回想起那个下午,他的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
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在很长一段时期里,我都是早早就躺下了。
卡夫卡《变形记》: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马原《虚构》:我就是那个叫马原的汉人,我写小说。
张爱玲《封锁》:开电车的人开电车。在大太阳底下,电车轨道像两条光莹莹的,水里钻出来的曲蟮,抽长了,又缩短了;抽长了,又缩短了,就这么样往前移——柔滑的,老长老长的曲蟮,没有完,没有完……
陈忠实《白鹿原》:白嘉轩后来引以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
海明威《老人与海》:他是个独自在湾流中一条小船上钓鱼的老人,至今已去了八十四天,一条鱼也没逮住。
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尼采常常与哲学家们纠缠一个神秘的“众劫回归”观:想想我们经历过的事情吧,想想它们重演如昨,甚至重演本身无休无止地重演下去!这癫狂的幻念意味着什么?
古龙《绝代双骄》:江湖中有耳朵的人,绝无一人没有听见过“玉郎”江枫和燕南天这两人的名字;江湖中有眼睛的人,也绝无一人不想瞧瞧江枫的绝世风采和燕南天的绝代神功。只因为任何人都知道,世上绝没有一个少女能抵挡江枫的微微一笑,也绝没有一个英雄能抵挡燕南天的轻轻一剑!任何人都相信,燕南天的剑非但能在百万军中取主帅之首级,也能将一根头发分成两根,而江枫的笑,却可今少女的心碎。
文学名著的经典开场白
纳博科夫《洛丽塔》:洛丽塔,我生命之光,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丽—塔: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
小仲马《茶花女》:我认为只有深刻地研究过人,才能创造出人物,如同只有认真地学习了一种语言才能讲它一样。
加缪《局外人》: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不知道。我收到养老院的一封电报,说:“母死。明日葬。专此通知。”这说明不了什么。可能是昨天死的。
托尔斯泰《复活》:尽管好几十万人聚居在一小块地方,竭力把土地糟蹋得面目全非,尽管他们肆意把石头砸进地里,不让花草树木生长,尽管他们除尽刚出土的小草,把煤炭和石油烧得烟雾腾腾,尽管他们滥伐树木,驱逐鸟兽,在城市里,春天毕竟还是春天。
帕慕克《我的名字叫红》:如今我已是一个死人,成了一具躺在井底的死尸。尽管我已经死了很久,心脏也早已停止了跳动,但除了那个卑鄙的凶手之外没人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而他,那个混蛋,则听了听我是否还有呼吸,摸了摸我的脉搏以确信他是否已把***掉,之后又朝我的肚子踹了一脚,把我扛到井边,搬起我的身子扔了下去。往下落时,我先前被他用石头砸烂了的脑袋摔裂开来;我的脸、我的额头和脸颊全都挤烂没了;我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满嘴都是鲜血。
鲁迅《伤逝》: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为子君,为自己。
杜拉斯《情人》: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文学名著的经典开场白
金庸《鹿鼎记》:北风如刀,满地冰霜。江南近海滨的一条大路上,一队清兵手执刀枪,押着七辆囚车,冲风冒寒,向北而行。
狄更斯《双城记》: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们全都在直奔天堂,我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简而言之,那时跟现在非常相像,某些最喧嚣的权威坚持要用形容同的最高级来形容它。说它好,是最高级的;说它不好,也是最高级的。
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凡是有钱的单身汉,总想娶位太太,这已经成了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这样的单身汉,每逢新搬到一个地方,四邻八舍虽然完全不了解他的性情如何,见解如何,可是,既然这样的一条真理早已在人们心目中根深蒂固,因此人们总是把他看作自己某一个女儿理所应得的一笔财产。
罗贯中《三国演义》: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艾米丽·勃朗特《呼啸山庄》:一八○一年。我刚刚拜访过我的房东回来——就是那个将要给我惹麻烦的孤独的邻居。这儿可真是一个美丽的乡间!在整个英格兰境内,我不相信我竟能找到这样一个能与尘世的喧嚣完全隔绝的地方,一个厌世者的理想的天堂。而希刺克厉夫和我正是分享这儿荒凉景色的如此合适的一对。一个绝妙的人!在我骑着马走上前去时,看见他的黑眼睛缩在眉毛下猜忌地瞅着我。
福克纳《喧哗与骚动》:透过栅栏,穿过攀绕的花枝的空档,我看见他们在打球。他们朝插着小旗的地方走过来,我顺着栅栏朝前走。勒斯特在那棵开花的树旁草地里找东西。他们把小旗***,打球了。接着他们又把小旗插回去,来到高地上,这人打了一下,另外那人也打了一下。他们接着朝前走,我也顺着栅栏朝前走。勒斯特离开了那棵开花的树,我们沿着栅栏一起走,这时候他们站住了,我们也站住了。我透过栅栏张望,勒斯特在草丛里找东西。
杜穆里埃《蝴蝶梦》:昨晚,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曼陀丽庄园。恍惚中,我站在那扇通往车道的大铁门前,好一会儿被挡在门外进不去。铁门上挂着把大锁,还系了根铁链。我在梦里大声叫唤看门人,却没人答应。于是我就凑近身子,隔着门上生锈的铁条朝里张望,这才明白曼陀丽已是座阒寂无人的空宅。
白先勇《永远的尹雪艳》:尹雪艳总也不老。十几年前那一班在上海百乐门舞厅替她捧场的五陵年少,有些头上开了顶,有些两鬓添了霜;有些来台湾降成了铁厂、水泥厂、人造纤维厂的闲顾问,但也有少数却升成了银行的董事长、机关里的大主管。不管人事怎么变迁,尹雪艳永远是尹雪艳,在台北仍旧穿着她那一身蝉翼纱的素白旗袍,一径那么浅浅的笑着,连眼角儿也不肯皱一下。
文学名著的经典开场白
劳伦斯《查泰来夫人的情人》:我们根本就生活在一个悲剧的时代,因此我们不愿惊惶。大灾难已经来临,我们处于废墟之中,我们开始建立一些新的小小的栖息地,怀抱一些新的微小的希望。这是一种颇为艰难的工作。现在没有一条通向未来的康庄大道,但是我们却迂回前进,或攀援障碍而过。不管天翻地覆,我们都得生活。
池莉《烦恼人生》:早晨是从半夜开始的。昏蒙蒙的半夜里“咕咚”一声惊天动地,紧接着是一声恐怖的嚎叫。印家厚一个惊悸,醒了,全身绷得硬直,一时间竟以为是在噩梦里。待他反应过来,知道是儿子掉到了地上时,他老婆已经赤着脚下了床,颤颤地唤着儿子。母子俩在窄狭壅塞的空间撞翻了几件家什,跌跌撞撞抱成一团。
阿城《棋王》:车站是乱得不能再乱,成千上万的人都在说话。谁也不去注意那条临时挂起来的大红布标语。这标语大约挂了不少次,字纸都折得有些坏。喇叭里放着一首又一首的语录歌儿,唱得大家心更慌。
麦卡洛《荆棘鸟》: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只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上,便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声竟然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痛的巨创来换取……这就是荆棘鸟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