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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问西东》上映:青春,珍贵莫过于不朽的风骨

  清华大学的校歌里有句歌词:“器识为先,文艺其从,立德立言,无问西东。”简言之,胸襟与见识是人的精神涵养,它为先;做文章的技巧,其次。在此基础上的立德立言、建功树业,才可能无问西东舍我其谁。

  今天,片名取自这段歌词的电影《无问西东》全国公映,而“器识为先,文艺其从”用来形容它,亦是贴切。1月7日至今,影片在北京、上海等地进行了多场点映,太多观众走出影院后用“催泪”来形容它。主演之一章子怡说:“我在飞机上看剧本,只是一段已经泪如雨下。”另一位主演黄晓明在影片打磨的五年时间里,主动追加投资,成为出品人之一,理由同样是“感动”。

  “看哭”,并不是衡量一部好电影的绝对标准。严格些说,《无问西东》不完美,它在特效、节奏乃至部分素材运用上还有不少可商榷之处。甚至,影片的写意有时候大于情节,因此遭到诟病。但这部为清华大学而创作的电影,依然值得推荐给更多青年人。影片策划人、清华大学教授尹鸿说:“不同的青春,共同的担当。我的评价是:不可多得,不容错过。”

  这部不完美的影片,有种难能可贵———它让人看到了中国青年该有的样子:白衣胜雪,清澈如泉。当不同时代的主人公以真心、以正义、以无畏、以同情,微妙呼应着彼此的青春,通过他们,观众或会懂得:一年几变枯荣事,百尺方资柱石功。

  烽烟之下,青春是那与死亡短兵相接后仍闪闪发光的信念

  电影从清华百年里撷取四条时间线,速写与时代同行的青年。我们选择从1938年的片段讲起。

  那年初春战火蔓延,本已因“华北之大,安放不得一张平静的书桌”而南迁至长沙的清华、北大与南开三所高校,面临又一次转移。为了从“自己的土地”上走过去,一支由200多名学生和中青年教师组成的“湘黔滇旅行团”从长沙出发,跨越崇山峻岭,徒步去往昆明。在那儿,他们同另两路师生汇合,建立了中国教育史上雄壮的一隅——西南联合大学。在炮火里穿梭的崎岖与激流,和着队伍中闻一多先生带领师生们所作的写生、诗歌,收集的民谣,以及那句振聋发聩的“去吧,去认识我们的祖国!”在此后漫长的岁月里被反复吟唱。穆旦更以长诗《赞美》献给披星戴月的三千里路,“走不尽的山峦和起伏,河流和草原/数不尽的密密的村庄,鸡鸣和狗吠……我要以一切拥抱你,你/我到处看见的人民呵/在耻辱里生活的人民,佝偻的人民/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无问西东》探入了那个时代。沈光耀是其中熠熠生辉的角色,他一出场就显得气质斐然。但恰是这个学业出众、懂修车、擅武艺,实力诠释“风华正茂、前程似锦”的富家子弟,在炮火的轰鸣声中,毅然投笔从戎。从此,飞虎队多了个挺拔的身影;山里的孩子们多了每天等“晃晃”(飞机)来空投食物的期盼。直到有一天,融化在蓝天里。

  烽烟之下,青春是沈光耀身上与死亡短兵相接后仍闪闪发光的信念。而环顾四周,内心没被剿灭的岂止他一个。当时,西南联大请来梁思成夫妇设计校舍,迫于经费有限,方案一改再改,矮楼变平房,砖墙变土墙,砖瓦顶变铁皮顶。铁皮屋顶的房子经不住雨季,天空下大雨,水从铁皮间漏下成小雨,更难办的是雨水敲打在铁皮上隆隆作响,寸步间语音难辨。电影里有场雨戏,教授多次尝试与学生交流失败,返身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大字——静坐听雨。名校重器,教授的不仅有学识,还有心境。那种内心坚定,可以比青春更旺盛,比生命更顽强。

  “选择”这道难题,是片中人的也是影片本身的

  影片里另外三个故事落在1923年、1962年、当下。串起它们的是一个共同的主题:青春的选择。

  1923年,清华园里的吴岭澜为学业苦恼,表面看是文科与理科的选择题,内里是如何直面真实的自己。1962年,故事对准了三位青年,学医的李想和王敏佳以及学工程物理的陈鹏。青年的爱与远方同命运交织在一起,选支边还是选知心人,为祖国投身大漠戈壁里的核梦想还是为个人守护纯粹的爱情,他们的选择关乎人性曲折里如何开出善之花。当代的段落看似最淡然,远离了血色浪漫。可实际上商场里打滚的张果果贴近了银幕外的许多人:竞争社会,如何做一个谨守真善美的人。加之浓墨重彩的1938年那个段落,四个故事、四个时代,乍看是散落的珠子,其实早被命运的手牵在了一起。

  看过影片的观众说,四个段落可以选更合适的内容呈现;有观众认为,四个故事单独成篇也无妨,用暗线串联的做法带着俗套的刻意;不过也有人觉得,如此才是影片的内核——传承理想,传承气节,传承奋斗,传承真心。

  事实上,这部分争议所呈现的可视为电影创作中的选择。选择题之一,该不该“写意化”。为清华大学百年献礼是电影的源起。因而影片多数时候着墨于精神,且不吝于写意。被感动的人看到了片中收录的一代代中国青年集体的奋斗轨迹、相似的人生思考:如何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如何在山河动荡里捍卫“弦诵未绝”,如何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如何出走半生仍怀赤子之心。可也有观众评价抒情抢了情节的跑道,情绪过载。

  另一道选择题是该不该“去大师”。百年名校,大师如云。观众里不乏费解之声,“为何不讲一讲真实的大师往事,而是把披着梦幻色彩的年轻人推到幕前”。关于这道题,导演兼编剧李芳芳用影片结尾的一连串“推送”来折中:镜头重返故事,对着那些被淹没在正片背景里的人物逐一推近、放大。那一刻,观众恍然,为什么1938年乱世如麻,铁皮屋下仍有静坐听雨的心境,山坳坳里仍有因陋就简的课堂;更会了然,为什么今日中国有了锦绣年华。

  影片《无问西东》有争议,但并不妨碍它的珍贵之处,如这个名为“七分钟读懂中国风骨”的“片尾推送”点题的———青春,珍贵莫过于不朽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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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尾七分钟,真实的中华魂

  《无问西东》的最后,影片里那些没入背景的角色被镜头重新锁定、推进。七分钟片尾推送“读懂中国风骨”,告诉观众真实的中华魂。以下摘录部分———

  梅贻琦:担任过17年清华校长,被誉为清华“永远的校长”。他曾说过“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他主持下的西南联大,教师名士如云,共开出1600门课程。

  梁启超:第一个使用“中华民族”一词的人。1924年,他是泰戈尔访华活动的组织者之一。

  梁思成:创建了清华建筑系,他编写的《中国建筑史》成为经典教材。

  王国维: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导师。一本《人间词话》为传世之作。

  冯友兰:西南联大文学院院长。他所著的《中国哲学史》《中国哲学简史》具有世界级影响力。

  钱穆:西南联大文学院国史教授。撰写的《国史大纲》是中国通史中最有影响力的著作。他希望以此激发国人对本国历史文化的温情和敬意。

  朱自清:西南联大中国文学系主任。他30岁前写出《背影》和《荷塘月色》,清华荷塘边的“自清亭”因他命名。

  闻一多:西南联大文学院教授,47岁时在昆明被暗杀。

  陈寅恪:西南联大历史、中文、哲学三系教授。

  袁复礼:西南联大地质地理气象系教授,为祖国培育了几代地质学家。

  邓稼先:17岁考入西南联大,26岁学成回国后带领科研团队完成原子弹和氢弹设计。

(文/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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